盡管沈渡一直告訴自己,這是一本狗血小說,但是……
但是真的和樓初弦遇上後,他發現自己的內心冷靜不下來。
因為知道自己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沈渡把自己和“原主”區分得很好,那些網絡上的辱罵與是是非非,都和他無關。
可是在遇到樓初弦,和他走近了一些,了解了樓初弦的境況之後,沈渡發現自己做不到冷靜——
那些在書中寥寥數筆,甚至幾個字就匆匆帶過的介紹,在青年身上,是一道又一道沉重的枷鎖,是真真實實的十九年的困厄人生。
青年抬眼,骨節分明的手觸摸上鏡子,細細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其他的一切他都可以當做隻不過是一本書,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原主”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鏡中的人跟著皺眉,美人在骨,哪怕皺著眉都是極美的,微微抿緊的唇,更加誘人萬分。
沈渡收回了手,眉眼舒緩開。
不管了,反正現在也回不去,能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不管樓初弦是不是主角,沈渡都不希望他眼中的光就此湮滅。
他像是曾經的自己,有著渴望的夢想,在觸手可得之時卻麵臨破碎,失去了最渴望的東西。
樓初弦是水中月,無法觸碰,岌岌可危,野渡的人隻要一杆子就可以把他打碎。
沈渡對著鏡子,摸了摸自己的臉,感受著真實的觸感。
他是鏡中花,不知鏡中的花,是不是真實的花,亦或者,鏡中根本就沒有花。❶
是一個等待清醒的夢。
沈渡收拾好情緒,拿起手機,轉身出了浴室,點開了消息框。
【du】你和星娛解約了?他們有為難你嗎?
【七】是的,我在搬家。
搬家?
沈渡正打開冰箱,打算隨便翻點東西吃,看清楚字後動作停了下來,冰箱門都沒關,站在一邊回信息。
【du】星娛要找你麻煩?
【du】你要搬去哪裏?安全嗎?
破舊的小樓裏,樓初弦的東西本來就不多,簡單地收拾一下,整個屋子就立馬變得光禿禿的,恢複成他剛來時的模樣。
屏幕的光亮照在青年冷峻的臉上,眉目像是結了霜,明明滅滅間,如同無情無欲的石子,任由泉水衝刷,不動分毫。
他看到了沈渡發的信息,並承認自己的回複有誤導的成分。
最起碼,沈渡上鉤了。
想到青年原本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會因為自己說的話而搖動,那雙美麗至極的眼睛會關心地看向自己,樓初弦就覺得自己身體裏的血都沸騰了起來。
似乎在叫囂著,要把青年拉下水,和他一同墜落。
他沒有直接回答星娛有沒有為難他,而是說自己在搬家。
搬家有很多原因,但因為沈渡先提出的問題,會被自動代入是對那個問題的回答,因而更容易被誤解。
會被認為是被星娛逼到搬家。
樓初弦勾了勾唇,沒有了玩弄的心思,眉眼再次冷了下來。
沈渡那樣明媚絢爛的人,不應該和他這種爛人有交集。
他不去想沈渡為什麼和網上的傳聞不一樣,他隻是想,沈渡的真實樣子隻有他知道,簡直讓他興奮無比。
但也僅限於此,不會有更進一步了。
樓初弦眉眼懨懨,帶著些許天然的厭世感,把消息發出去之後,關閉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