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不自覺地皺著眉,感覺心情有點沉重。
但又倏然變得緩和,摸了摸屏幕上的大提琴,眉眼變得溫和。
不著急,慢慢來。
大三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他最開始確實陷入無盡的痛苦中,把自己關在隻有大提琴的房間裏,手還不能彈,就用手機放著各種各樣的曲子,一聽就是一整天,眼神空空地盯著琴弦和琴弓看,仿佛那樣,耳邊的曲子就是自己拉出來的。
天之驕子,一朝墜落,當然會心有不甘。
但沈渡隻瘋了一天。
一天之後,他打開房門,輕輕和擔心他的高女士擁抱了一下,沉穩地安慰她自己沒事,並表示自己接下來會全力配合治療。
所有人都相信他可以恢複。
沈渡也如此堅信著。
手確實痊愈了,可心上的傷卻已經結疤。
那是一層掀開會血肉模糊的痂,表麵顯得和正常的皮膚無異,隻有沈渡自己知道,那層疤仿佛掩藏著自己的心魔。
時時會癢,偶爾會痛。
但是還可以忍受。
沈渡不想讓任何人擔心他。
不知不覺就到了午飯時間,沈渡把手機放下,揉了揉眼睛,打算下樓翻翻冰箱裏的土豆泥速食,湊合著吃。
但剛走到樓梯邊,卻聽到樓下傳來一陣響動。
沈渡心中一跳,下意識加快了腳步,沒有意識到自己看起來有些激動和開心,成功在廚房裏捕捉到青年的身影,驚喜地說:
“初弦,你回來啦!”
樓初弦正洗著菜,聞言側過身看向他:“嗯,我回來了,午飯吃玉米雞翅煲、西紅柿雞蛋湯和水煮魚可以嗎?還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沈渡搖搖頭,嘴角已經掛起微笑,走進廚房,湊到樓初弦身後,看了眼處理得幹幹淨淨的雞翅和魚,誇他:“你好厲害!”
這是真誠的誇讚,沈渡活了二十多年,真的第一次見除了廚師之外的男的能把菜做得這麼好,他老爸都做不到。
樓初弦微微側過臉,低下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沈渡看不清他的臉,隻聽到他輕輕地應了一聲:“謝謝。”
沈渡失笑,“應該是我謝謝你才是,需要我做什麼?”
沈渡不想幹站著等,他之前的說法是找“飯搭子”,是想一起“過日子”,是平等的,並不是要讓樓初弦做所有的。
青年已經自覺地站在他身邊,水龍頭被打開,隻開了一半,水流往下衝,被盆接著,如玉的手浸在水中,和紅色的西紅柿形成強烈的顏色反差,襯得他的手更加白,也更加脆弱。
這雙手,做什麼都是好看的。
“我帶了一個東西回來。”
沈渡微愣,沒聽懂,直到樓初弦蹲下身子,從下麵掏出一個東西。
會動的東西。
沈渡眼睛睜大了一些,微微的淺藍色在桃花眼裏微微蕩漾,瞳孔緊緊盯著樓初弦手裏的東西,很是驚訝:
“這是……那隻兔子?”
水龍頭被關上,西紅柿撲通一聲掉進了水中,落在盆底,壓著玉米棒。
樓初弦看著沈渡的反應,臉上的笑意更加溫柔,遞了過去。
沈渡立馬甩了甩手上的水,穩穩地接過,舉起來蹭了蹭白色的小兔子,看向樓初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