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霧摸了摸那張臉上的那朵雲,對沈渡說:“我喜歡誰,與你無關。”
“哦。”
沈渡感覺臉上燙燙的,他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那顆淚痣的下方。
那是存在著雲的印記的地方。
沈渡眨了一下眼睛,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落到了自己的臉上。
不是落,是流。
沈渡指尖微動,摸了摸自己的臉。
怎麼流淚了。
他吸了吸鼻子。
沈霧的手握緊,問他:
“你會離開這個世界,對嗎?”
又是這種問題,沈渡很是無奈,甚至無語,“這個問題你都問我多少次了,我會離開這個世界,但我也還會再進來,這不是你們公司研發的遊戲嗎?有人來玩不是能給你們增加收入,我至今都不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
沈渡有些緊張,他連這種事情都透露給沈霧了,如果自己的存在真的威脅到了沈霧,沈霧想要解決自己的話,似乎輕而易舉。
他沒有任何倚仗,但在養傷的期間,他深深地明白自己的內心存在的問題,他太喜歡逃避,逃避情感,逃避不好的一切,逃避做不到的事情,但他的內心其實渴望自己可以再勇敢一些,再去嚐試一下。
這是一個要和自己做鬥爭的過程,很煎熬,很痛苦。
然後又開始逃避這種痛苦的情緒。
似乎陷入了惡性循環。
後來他發現,放任自己瞎想,什麼都不幹,對自己來說才是最危險的事情。
於是他開始找事情做,無法拉琴,他就抄寫樂譜,去聽高女士的歌劇表演,去旁觀沈先生的大學授課。
——他其實並不是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裏,躺在床上,蓋著被子,一點也不離開房間。
他的內心其實在渴望著自救,讓他產生這些想走出去的欲望。
身體走出了房間,但心靈好像還沒有擺脫束縛。
他好像還可以繼續笑,繼續開心,似乎不存在任何問題。
但並不是。
他突然發現,自己失去了悲傷的能力。
對於他來說,失去悲傷,比失去快樂,可能更嚴重。
這意味著他在選擇永遠逃避,永遠把自己置於一個暫時能讓自己舒適的狀態。
他永遠都無法拉大提琴。
這讓他痛苦,他知道自己是在痛苦,可是心裏卻空落落的。
太痛苦了,所以選擇不痛苦。
於是又開始抄寫曲譜。
無限度地給自己找事情做。
他還給自己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看書。
表妹是鼎鼎有名的虐文大作者,很多人咧著一嘴牙進去,紅著眼淚讀完她的書,沈渡想著,看看虐文,是不是可以讓自己重新感受悲傷。
於是他想找表妹推薦一下,表妹卻直接發給了他一個文件。
文件的名字就是《霧色上弦》。
沈渡想當然地把它理解成了是表妹寫的一本書。
他打開文件,卻發現這個文件的前麵好多頁都是放的評論,有很多人都心疼樓初弦,可惜於沈霧和樓初弦之間的關係,好像也不是很虐,但是最後看到兩人都是孤身一人的時候,就莫名覺得傷感。
挺戳沈渡的。
於是沈渡就開始看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