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黑,徐誌穹早早到了衙門。
今天衙門的氛圍不太一樣,徐誌穹發現很多人對他熱情了不少。
比如說看大門的老燈郎寧文義,平時都懶得看徐誌穹一眼,今天特地起身打了個招呼。
“誌穹啊,來這麼早,年輕人勤勉上進,前途無量啊!”
這老頭喝了甘蔗汁了?嘴怎麼這麼甜?
進了衙門,徐誌穹本想先去地牢,負責軍械的白燈郎鄧勇來迎了上來:“誌穹啊,之前易千戶讓我給你挑把好刀,結果我這挑來選去,一連幾天也沒挑出一把像樣的,苦修工坊剛送來了十把新刀,我給你留了一把,你可看仔細了,這把刀可是上上品。”
什麼情況?有刀了?
在掌燈衙門半個多月,終於給我發刀了?
徐誌穹拔刀出鞘,他在書院裏學過一些兵器常識,這確實是百裏挑一的好刀。
鄧勇來為人刻薄,對新人極不友善,這樣的好刀至少要配給青燈,他怎麼舍得給了我?
徐誌穹掛上佩刀準備去大牢,分管雜務的青燈郎司克成走了過來。
別看是管雜務的,衙門裏衣食住行全都得經他手,這人的權力極大,平時連其他青燈郎都不放在眼裏。
可他今天主動和徐誌穹打起了招呼。
“誌穹啊,我叫人給你安排了一間小舍,可你每天巡夜走的太早,一直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連宿舍都給我安排了?
一連串神奇的變化讓徐誌穹倍感詫異,不過他很快找到了問題的根源。
馬廣利坐在一群白燈郎當中,正在說書。
“那周海衾真不是個東西,拉著林二姐的手,就要把人擄走,徐誌穹上去給攔了下來,那周海衾指著誌穹的鼻子開罵,罵的那叫一個難聽,
你們都知道,誌穹嘴笨呀,我得過去幫他說兩句,當著我馬燈郎的麵,你們敢強搶民女,你們不怕王法嗎?
這周海衾真是惡,不僅不聽勸,還砍了誌穹一刀,我一看這哪行!這不欺負老實人嗎!我上去就要教訓周海衾一頓,沒想到誌穹手比我快,揪住周海裘的頭發,哢嚓……媽耶!”
馬廣利嚇得一哆嗦,徐誌穹伸出手刀橫在了他脖子上。
“誌穹啊,你怎麼突然冒出來了?以後不許這樣,你,你以後也別站我身後。”
自從殺了周海衾,徐誌穹在衙門裏聲名大振,在領導和前輩們的口中,他是品行正直、忠於職守、嫉惡如仇的優秀青年。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敢殺人,一殺兩個,說殺就殺,完全不顧及對方的身份。
誰也想不到一個沉默寡言的老實人會如此凶悍。
誰也不知道這個老實人何時又會動起殺心。
試問這樣的人誰敢招惹?
看著眾人警惕的目光,徐誌穹憨憨一笑,去了大牢。
大牢裏,憔悴的孟世貞還在作秀,擺弄著各色刑具嚇唬陳九兒。
刑架上的陳九兒看似很害怕,其實是給老孟裝裝樣子,這些刑具每天都看一遍,早就沒有震懾力了。
作秀作累了,憔悴的孟世貞坐在椅子上發呆,看到徐誌穹來了,問道:“你找人算過卦了麼?”
“算,算過了,沒,沒算出來。”
孟世貞搖搖頭道:“罷了,我去找千戶大人,認打認罰,這差事我實在做不了。”
徐誌穹從懷裏拿出了一個木盒:“雖然算不出來,可那位陰陽修者,給了我一件法寶。”
“什麼法寶?”孟世貞眼睛亮了。
“一件刑具。”
一聽說是刑具,孟世貞的眼神又暗淡了:“別再作踐她了,她不是不說實話,是當真想不起來了。”m.X520xs.Com
“那,那可未必!”
孟世貞說的沒錯,陳九兒不是不肯說出疤痕的形狀,她是真的想不起來。
當晚她受了驚嚇,這是典型的心理創傷性失憶,想讓她找回記憶,需要通過一些特殊手段的刺激,幫助她複現疤痕的特征。
刺激和複現,兩個關鍵要素。
徐誌穹不顧孟世貞阻攔,打開木盒,將裏麵一團漆黑之物,扣在了陳九兒身上。
陳九兒一身慘叫,但見那團漆黑之物散於各處,在陳九兒身上四下蠕動。
指頭大小的蚯蚓,遍體通紅的蜈蚣,二寸多長的蚰蜒,盤曲翻滾的馬陸,還有顏色各異的肥壯毛蟲,加起來兩百多條蟲子,爬的滿身都是。
孟世貞光是看著,就覺得渾身麻癢:“誌穹啊,你這東西從哪弄來的?”
“花,花了大價錢買來的。”
陳九兒放聲嘶喊,徐誌穹喝道:“你叫!叫就鑽你嘴裏!”
陳九兒趕緊把嘴閉上,徐誌穹又喝道:“你不叫!不叫就鑽你肉裏!”
陳九兒哭得梨花帶雨,孟世貞又心疼了:“誌穹,你知道她不是壞人,別再禍害她了,她是真想不起來。”
“想,想不起來,也得想,誰,誰讓他害我孟大哥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