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裏,徐誌穹又來了刷牙鋪,拿了鏡子和銅牌,準備去找裴少斌。
秦長茂很不放心:“馬判官,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心思,你若不想救那孩子,就別費這心思了,我肯定不能讓你動他。”
徐誌穹笑道:“我說過了,我隻是為了功勳,你想救他,我就幫你救他,不過恕我冒昧問一句,這裴少斌是不是你親兒子?”
秦長茂劍眉倒豎:“這是什麼話!”
徐誌穹擺擺手道:“看你這麼疼惜他,我也就隨口這麼一問。”
秦長茂道:“我與裴少斌,非親非故,但我從小看他長大,我知道他是個什麼人,我知道他能改!
他是不爭氣,可他沒殺人,沒放火,頭頂罪業過了兩寸,這裏有冤情!
馬判官,我像你這般年紀時,也是一樣嫉惡如仇的性情,我殺過不少人,直到有一天我殺錯了,我才知道人這一條性命有多金貴!
當年那人的罪業過了兩寸,可他當時正在改過,他的罪業就要削減了,哪怕我多留他個一年半載,這人就救下了,
為這件事我後悔了一輩子,你且聽我一句話,別等到了我這把年紀,你再後悔!”
徐誌穹點頭道:“前輩的話,我自然是要聽的。”
秦長茂歎道:“裴少斌今天又輸了錢,恐怕又要惦記他媳婦那隻步搖,你且看著點,別讓那小子胡來,
他媳婦若是動了火,你也勸兩句,等過些日子我想辦法給他們些銀子。”
徐誌穹道:“以前給他送過銀子麼?”
秦長茂又歎一口氣:“以前的事,莫再提了,先幫他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去。”
把難關度過去?
怎麼度過去?
你給他多少銀子,到頭來,還不是都送給了賭坊?
徐誌穹帶上麵具,隱匿身形,離開了刷牙鋪。WwW.com
走在半路上,一名男子突然出現在麵前,嚇得徐誌穹一哆嗦。
這誰呀?
秦長茂?
不可能,他人在後邊跟著呢,而且他也沒這麼好的身手。
等那人轉過身來,徐誌穹長出一口氣。
熟人,錢立牧。
陰陽術的障眼法自然騙不過錢立牧的眼睛,錢立牧壓低聲音問道:“賢弟,你這是要去哪?”
徐誌穹實言相告:“我去找裴少斌。”
“你是想殺他,還是想救他?”
“殺他如何?救他又如何?”
錢立牧道:“若是想救他,趁早放下這份心思,這人沒得救,若是想殺他,也勸你放下這份心思,這人殺不得。”
“怎就殺不得?”
“秦長茂一直護著他,不會給你下手的機會。”
徐誌穹點點頭:“他現在就在我身後跟著。”
秦長茂還是不放心,從徐誌穹出門,他就在遠處跟著。
徐誌穹比秦長茂的修為高出一品,自然知道他在身後。
錢立牧一眼就看出徐誌穹到了七品:“兄弟,秦長茂的修為的確不如你,但他在同門之中聲譽極好,你若是得罪了他,隻怕會壞了你名聲,我沒殺了裴少斌,也正是有此顧慮。”
徐誌穹點頭道:“謝兄長提醒,小弟自有分寸。”
錢立牧走了,徐誌穹進了裴少斌的家門。
袁氏還在燈下做針織,這些年日子過得煎熬,容貌上憔悴了些,可若仔細端詳,也是個俊美女子。
這麼好個女子怎麼就跟了這麼個人渣?
今天裴少斌回來的早,且躺在草席上睡著,徐誌穹走到近處,聽了聽他呼吸聲。
這廝裝睡呢。
且說他為什麼裝睡?
還用問麼?
他惦記著床下的東西。
三更過半,袁氏難忍乏累,趴在衣服上睡著了。
裴少斌悄悄起身,掀開了草席,拿出了布袋子。
這廝手笨,弄出了些動靜。
袁氏沒睡熟,一下驚醒了。
她睜開眼,看見裴少斌拿著布袋往門外走,上前把他腿抱住:“你要作甚?你把東西放下!”
裴少斌怒道:“你給我起開,討打是吧,你放開,你撒手!”
裴少斌兩腳踹開袁氏,袁氏回身又拿起了菜刀,要和裴少斌拚命。
這次她連等都沒等,衝上去就砍!
打自己妻兒,裴少斌沒手軟過,可看到刀子,他腿軟,站在原地不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