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先跟哥哥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史勳給徐誌穹沏了壺茶,又端來幾盤點心,問起了事情的始末。
徐誌穹喝下一杯茶水道:“今晚我去城北巡夜,你也知道,我總愛往北垣跑。”
史勳點頭道:“我聽說過,你喜歡那邊的桃花棚。”
“倒也不光是桃花棚,有幾個茶攤子也不錯,老板娘長得水靈,人也大方,你隻要多叫兩碗茶湯……”
史勳急得滿臉是汗:“兄弟,咱一會再說茶湯……”
“好!”徐誌穹點點頭到,“咱先說老板娘,有一個老板娘,桃子特別大,還有良心……”
“兄弟!老板娘也等一會再說,你先把眼前這事說清楚,隻要你跟哥哥說清楚了,除了鶯歌院那樣的地方我夠不上,京城各館各樓的姑娘,你隨便挑!”
徐誌穹點點頭道:“我看好了七郎茶坊的潘水寒!”
“那個不行!”史勳擺擺手道,“兄弟,咱先別說姑娘,先說這護國公的事。”
徐誌穹道:“我今晚出去巡夜,北垣這地方,人少事也少,我本想著轉一圈就回來了,哪成想路過乞兒寨的時候,突然看到有火光,
那地方多少年來都不見個人影,今晚怎麼會有人生火?我就想進去看看,結果還真就遇見了一群人,一個是護國公,還有他一群部下!你說他們藏在北垣作甚?那麼多好地方不去,為什麼非去乞兒寨?”
史勳一拍大腿,乞兒寨還真讓他給忽略了。
那地方沒人去,最適合藏身。
徐誌穹道:“你說他們為什麼還不出城?”
史勳道:“他們出不去!聖上下令通緝,哪能讓他們出城!”
徐誌穹長歎一聲,看著史勳道:“史千戶,說實話,這事我不想管,鍾指揮使把命令壓在了你身上,這事本來和我沒什麼相幹。”
史勳搖頭道:“老弟,這話你可就說的不對了,咱們掌燈衙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吃了虧,咱們兄弟都沒好日子過。”
徐誌穹一撇嘴道:“我當時沒想那麼多,任頌德手下十幾個人,我就想找個地方先躲躲,沒想到任頌德不饒我!”
史勳笑道:“誌穹,你覺得護國公會饒你嗎?他走到今天這步,原本就是你害的!”
徐誌穹聞言,怒視史勳:“史千戶,這話可得說明白,什麼叫我害了他?他招來圖奴在京城胡作非為,我為民除害,這有錯嗎?
你若是說我做的不對,咱們可得好好理論一番!”
史勳趕緊勸道:“兄弟,哥哥說錯話了,你可千萬別跟哥哥計較,咱們接著說護國公的事。”
徐誌穹道:“他不饒我,我隻能和他拚命,護國公這些手下修為不高,可他們人多,一直打下去,我肯定吃虧,情急之下,我先抓了護國公,要挾他們。”
史勳道:“任頌德的部下不怕你?”
“怕!他們不敢動手了,可任頌德還跟我撕打,他把丹書鐵券亮出來了,這麼重的東西,他居然帶在身上!史千戶,你知道,有這東西,我不能殺他!”
丹書鐵券確實有免死的功能,任頌德的丹書鐵券上刻有,“免卿九死,子孫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責!”
這句話的意思是,任頌德如果犯了死罪,可以免除九次,他的子孫如果犯了死罪,可以免除三次。
那麼擁有了丹書鐵券,是不是就可以肆無忌憚的作死了呢?
當然不是。
說明書是一回事,解釋權是另外一回事,真能有九條命,任頌德也不至於四處逃亡。
皇帝如果想殺了任頌德,隻要內閣同意,群臣不反對,別管什麼券,都保不住任頌德這條性命,隻要一句情節極其惡劣,就能讓丹書鐵券作廢。
內閣會反對嗎?
群臣會反對嗎?
就憑任頌德的品行,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會反對!
史勳非常清楚這一點,但他得讓徐誌穹心存恐懼,他得把功勞搶過來!
徐誌穹也很清楚這一點,他就等著史勳搶功勞!
看著桌上的人頭,又看了看丹書鐵券,史勳極力克製著內心的喜悅,且把滿滿的愁容,掛在了臉上。
“誌穹,你既然抓住了護國公,為什麼還要殺了他?是出於私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