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宗對著陸延友放聲哭訴,陸延友趕緊把張守宗扶了起來。
“張推官,你所言屬實麼?”
張守宗道:“我若是敢騙你一句,讓我不得好死!陸長史,快去找嶽塚宰吧,咱們大宣的判官,這是要滅種了!”
陸延友道:“張推官,莫哭,你先莫哭,你先告訴我嶽塚宰在什麼地方?你得告訴我上哪找他去!”
張守宗道:“嶽塚宰就在塚宰府,咱們現在就去。”
“在塚宰府?”陸延友頗為驚訝,“他在咱們大宣的塚宰府?”
張守宗連連搖頭道:“陸長史,你何時變得這麼迂腐,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計較這些?
嶽塚宰雖然是圖努人,可他一心向著咱大宣的判官,你和馬長史幾次三番挑釁,人家塚宰大人說什麼了?人家還不是一直讓著咱們?
大宣的判官不能沒有塚宰,咱們大宣裏要是有一個三品,我張守宗二話不說,我認他做塚宰,可咱們道門裏沒有這樣的人,
先讓嶽塚宰主事,有什麼不好?等咱們大宣出了三品,嶽塚宰自然會把位子讓出來,
別人我不管,我張守宗就認嶽塚宰,塚宰大人就該在塚宰府,你說這有什麼不對?”
陸延友咂咂嘴唇道:“罷了,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我帶上咱們京城罰惡司的判官,跟你一起去求嶽塚宰!”
張守宗一拍大腿道:“你早有這份心,哪還有這麼多事情!可憐嫣兒和百嬌,死的那是一個慘呀!”
看著張守宗這嘴臉,陸延友真想一巴掌扇死他。
可徐誌穹有過叮囑,在找到嶽軍山之前,千萬不能動他。
陸延友用罰惡令召集一眾判官,帶上張守宗,一路去了塚宰府。
張守宗哭了整整一路,細說王嫣兒和趙百嬌的淒慘。
王安猛都落淚了:“兩個好姐妹,就這麼沒了。”
夏琥在旁含著淚道:“老張,你可看仔細了,當真是他們兩個。”
張守宗再度落淚:“我還能看錯不成,可惜了那兩個好姑娘,夏琥,勸勸你家男人,可別再犯渾了,咱們道門就快毀在他手上了!”
判官們一路議論紛紛去了塚宰府。
自龍秀廉死後,他手下的黨羽也基本被清理了,塚宰府有段日子沒人打理,積下了不少灰塵。
嶽軍山坐在正殿中央,默默看著一眾判官,良久不語。
張守宗一聲哭嚎,上前兩步,跪在地上道:“塚宰大人,救我等性命!”
陸延友知道張守宗肯定要演戲,隻是他沒想到,這老廝演的這麼有誠意。
宣人的膝蓋是直的,他居然給一個圖奴跪了。
他不光跪了,還給嶽軍山磕頭。
嶽軍山到底給了他什麼好處,至於他把一身老骨頭都賣了?
不用問,肯定是功勳。
張守宗這一輩子都沒機會晉升了,嶽軍山至少能保證讓他升個六品。
嶽軍山趕緊上前,將張守宗攙扶起來:“老推官,快些起來,有什麼話且慢慢說。”
張守宗哭嚎道:“王嫣兒、趙百嬌,兩個推官,被冥道的人給害了,死的真是慘!”
嶽軍山一臉驚愕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張守宗哭道:“王嫣兒、趙百嬌這兩個姑娘和我私交不錯,百嬌的日子過得貧苦了些,遇到事總想著找我幫個手,昨天她跟我說想修補一下房子,我今天就去了,哪成想,我一進到這屋子裏,百嬌已經……”
說到此,張守宗泣不成聲。
嶽軍山眼睛紅了,拉著張守宗的手道:“張推官,你慢些說,趙推官她怎麼了?”
“她人就這麼沒了,身上都是傷,連屍首都快認不出來了,”張守宗擦擦眼淚道,“我一看出了這麼大的事,趕緊去找她的好姐妹王嫣兒,等我到了嫣兒的宅子裏,我,我是真沒想到,嫣兒也沒了,死的和百嬌一樣慘,都是冥道的萬刑之技,那屍首都沒法看了……”
眾人聞言,一片嘩然。
“王嫣兒和趙百嬌當真死了?”
“這兩人,雖說有那麼點討嫌,但要說真死了,我這心裏還真是……”
罰惡司最猛的推官,王安猛喝一聲道:“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咱們去找冥道報仇!”
六品中郎蕭柏鳴在旁拉了王安猛一下:“這事你別摻和。”
蕭柏鳴原本不是京城罰惡司的人,他是孫千裏的部下。
但他對孫千裏不算忠誠,反倒對王安猛癡心一片,念他沒有加害過同道,陸延友把他留在了京城罰惡司。m.X520xs.Com
蕭柏鳴在江湖上跌爬多年,是個有眼力的人,張守宗這番話,聽著像那麼回事,實際上裏邊有不少漏洞。
首先,張守宗在道門裏口碑極差,自己沒什麼前途也就罷了,還經常攪和年輕判官的生意,以趙百嬌的性情,不可能和他有太深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