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穹沒有看錯。
“你化了灰,我也認得你,”徐誌穹摸了摸太卜的胡須,“你就是不屬於凡間的太卜!”
別說,這句話還真是貼切,這裏是兩界州,確實不屬於嚴格意義上的凡間。
太卜怒道:“莫要胡亂攀扯,老夫不是太卜,老夫也不認得你!”
徐誌穹歎道:“不認得也罷,我來這裏,是想找前輩討一粒丹藥療傷。”
太卜喝道:“老夫這裏沒有丹藥,你走吧!”
“當真沒有?”
“沒有!”.伍2⓪.С○м҈
“罷了,算我白來一趟。”徐誌穹沒有糾纏,轉身就走。
太卜道:“且住,你往哪裏去?”
徐誌穹道:“回家,不然作甚,留這陪你過年?”
“你,你回家卻怎說?”太卜有些擔心。
徐誌穹回過頭道:“放心,晚輩自然不會胡說,若是有人問起太卜,我就說他不在兩界州的山洞裏,那座山洞也不是星宮。”
說完,徐誌穹大步走向洞口,太卜突然出現擋在了身前。
“狂生,有事好商量。”
“你又不認得我,卻還商量甚來?”
“是公輸班帶你來這的?”
徐誌穹道:“問這個作甚?”
太卜盯著徐誌穹上下打量一番:“你受了內傷,和霸道修者交過手?”
徐誌穹點了點頭。
“看對方,修為不低,難不成是梁季雄和你翻臉了?”
“那倒不是,是梁孝恩那條老狗。”
“梁孝恩?”太卜一皺眉,“我若是沒記錯,他修為早已在凡塵之上,你在他手上還能爭回一條性命?”
徐誌穹苦笑一聲:“這條命爭得可委實艱辛,梁孝恩的修為被廢去大半,變成了四品,饒是如此,這一戰也九死一生,太卜且看仔細,我不止受了內傷,還有不少外傷,左腿腿骨斷了,右腿也受了傷,走路卻還踉蹌著。”
太卜幫徐誌穹檢查了傷勢,拿出一粒丹藥,給徐誌穹服了下去:“半日之內,內傷可以複原,外傷需要多等些時日,若是好生休養,三五日間也能康複。”
徐誌穹連連稱謝,太卜擺擺手道:“我在此間之事,萬不可道與外人。”
“太卜放心。”
“出門之後,勞煩轉告公輸班一聲,請他來日再到此間一趟,星宮墜落多時,有不少地方需要修繕。”
徐誌穹詫道:“一座尋常山洞而已,哪還需要修繕?”
太卜怒道:“狂生!莫要討打!”
徐誌穹抱拳笑道:“兩界州凶險,太卜多多保重,日常用度若是有什麼需求,隻管跟我說就是。”
這可不是一句客套話,太卜不想泄露行蹤,尋常人也到不了兩界州,真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徐誌穹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太卜微微一笑,語氣中略帶感激:“快些走吧,莫要壞了我修行。”
徐誌穹告退,出了山洞,把太卜的話轉告給了公輸班。
公輸班點點頭:“有生意,自然是好事。”
徐誌穹道:“咱們的生意還沒做完,我現在康複了,且把這混沌的事情說完。”
公輸班搖頭道:“不能再說,多說一句都會送命。”
關於混沌無常道的知識,果真對身體有傷害。
徐誌穹道:“適才我身體不濟,現在吃了丹藥,複原了大半,你講來就是,我能扛得住。”
“你扛不住,這與你是否複原無關,與你恢複了幾分也無關。”
“怎就會無關?我適才隻有三分體魄,你說了七分的事情,我自然扛不住,
而今我有七分體魄,你隻剩下三分事情沒說,我自然扛得住。”
“若是能這麼算,便好了,”公輸班道,“適才你聽到的,已經到了你體魄的極限,你體魄複原的再好,也依舊是極限,哪怕再多聽一句,你全身經脈都可能炸裂,
切記,我告訴過你的事情,你不得告訴旁人,你若不聽我勸,且小心這條性命。”
公輸班往兩匹鐵馬裏又加了一捆草料,一路疾馳去往了千乘罰惡司。
……
馬車走了兩個多時辰,徐誌穹看到了當初那座古城。
徐誌穹做好了心理準備,一千七百萬兩銀子才能修好罰惡司,徐誌穹隻給了三百五十萬兩,估計這城也就能勉強住人,比以前的模樣強不了太多。
可等走近一看,徐誌穹發現自己錯了。
殘垣、斷壁、碎石、裂痕,都不見了。
徐誌穹看到了一麵巍峨的城牆,嶄新的牆麵,看不出絲毫翻修的痕跡。
“三百五十萬兩銀子,居然能修到這種程度?”徐誌穹很是驚喜。
“終究要對得起公輸家的名聲。”公輸班帶著徐誌穹,推開了兩扇沉重的城門。
進了城中一看,道路用青石重新鋪就,平整光潔,一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