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項北方以為自己聽錯了,自從他娶了一個好媳婦,當上國企領導後,他爸就再沒用這麼重的語氣訓斥過他,現在居然在喬一成麵前因為自己一句調侃發火,這……太過分了。
項父怒目而視:“回你自己的家,今天別再讓我看到你。”
這次他聽清楚了,一看父親真的怒了,哪裏還敢在書房晃悠,趕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要知道他小時候沒少挨揍,對那張充滿憤怒的國字臉的畏懼可以說深入骨髓。
項北方走後,項父轉變態度,微笑說道:“小喬啊,讓你見笑了,北方這孩子從小被她媽嬌慣壞了。”
“沒事,沒事。”
林躍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果然,那貨跳啊跳的把他父親惹毛了。
電視劇裏導演給項北方的鏡頭不多,但是喬一成和大舅哥關係不怎麼友好是顯而易見的,即便後來兩家成了親家,項家幫喬祖望解決了諸如退休金等難題,項北方對喬家人依然是看不起的,不待見的,也不過是礙於妹妹和父母的麵子不好發作。
項南方說道:“爸,我就說一成的字寫得很好吧。”
其實她隻知道他鋼筆字寫得漂亮,至於說為什麼對心上人信心十足,是因為宋清遠說過,喬一成的字連他爸都讚不絕口。且不提宋清遠他爸書法水平是高是低,在北京那個小圈子裏這麼長時間,眼力肯定不差,既然老爺子說好,那喬一成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
項父說道:“好啊,真好。”
也不知道他是說字寫的好呢,還是這個準女婿好,亦或是兩者皆好。
要說這沒有落款的畫作,古代還真有不少,比如有宗教性質的畫,宮廷畫,這類作品尤以宋元時期居多。項父的印象中還有一種畫是不落款的,那就是附屬於書法作品的應命之作,簡單來講,相當於現代書籍的插圖和封麵。
喬一成說他送給央美長者一幅字,內容是劉禹錫的《華山歌》,先不說字的好壞美醜,在央美那種“百花競妍”的環境裏,以華山寄語,本身就是一份祝福和推崇。
真正的藝術家交朋友,看的不是有沒有錢,有沒有權,更多地是看精神世界有無共鳴。
喬一成送一幅字,對方回一幅畫,而且還是和《華山歌》聯係緊密的南峰圖。什麼意思?這幅畫就是那幅字的應命之作。
喬一成用字表達自己的殷切祝福,對方以這幅畫來表達感激。
這叫什麼,君子之交。
項北方一直在旁陰陽怪氣,喋喋不休,那不是在丟自己的人,是在打他這個當爹的臉。
“書畫有價,情誼無價,這幅畫……”
林躍知道他想說什麼,擺擺手:“伯父,我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它放在這裏跟放在我那裏沒有什麼區別,您也說了,書畫有價,情誼無價,隻要人在,情誼就在,沒必要在意那些繁文縟節。”
“哈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呀。”
項父在高興之餘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挫敗感,因為他一直想要維持長輩姿態,可是從喬一成進門到現在,這個準女婿無論是文化修養、舉止談吐,還是個人魅力,都讓他有一種我活了這麼多年,還不如一個小年輕的感覺。
“南方,怪不得你小時候去求簽,人家先生說你命好。”
項母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她的眼光充分詮釋了什麼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媽,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高興。”
保姆看著她們兩個吃吃地笑。
……
結束項家之行,林躍和項南方的婚事已經可以說板上釘釘,再無懸念。
過完春節,喬家人和項家人在一起吃了個飯,把婚事訂了下來。
按照項父的意思,勞動節是個好日子,不過林躍沒有同意,理由是台裏剛升他做新聞中心主任,手頭一堆事要處理,等一切步入正軌,下麵的人對他心服口服了,那時候再舉辦婚禮也不遲。
用項母的話講,男人嘛,事業為重,應該的,而且南方也剛剛調到市委,負責周邊四縣八鄉的工作,同樣需要一個適應過程,太快結婚容易把家庭和事業搞得一團糟。
於是日子又往後推了半年,要麼國慶節,要麼元旦。
過了六月,喬七七虛歲20了,因為斷斷續續學了幾年計算機,齊唯民在機關給他找了一個打字員的活兒,平時就是用電腦打打字,錄入數據,收發一下郵件什麼的,工作一點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