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恍然大悟,指著對麵廣場上的中年女人們說:“你看前麵那些大媽,每天7點半準時在這裏集合,大喇叭一開,音樂一放,隔著二裏地都能聽見他們跳廣場舞的聲音。好的時候吧,跳一個來小時也就散了,大家當聽起床樂也不錯,可是最近跳的人越來越多,有的人來的早,有的人來的晚,這早起鍛煉的時間越拉越長,沒倆小時甭想結束。”
女子說完看了林躍一眼,見他聽得很認真,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畢竟這麼英俊的小夥子不找別人問,偏偏過來找她,說明什麼?時尚,漂亮,有親和力唄。.伍2⓪.С○м҈
“這些人一個個退休在家,有房子住,有養老金拿,衣食無憂。可是太閑了,空虛啊,總得找點事情做吧,要我說跳廣場舞是項不錯的運動,可是他們天天這麼整,白天跳晚上也跳,對年輕人就不公平了,不說這些人搶了以前孩子們打籃球玩滑板的場地,周圍小區那些上完夜班指望回家睡個囫圇覺,還有需要安靜環境學習工作的人可就遭罪了。尤其是星期天,這群人不用照顧孩子接送孫子孫女上學,好家夥,早上跳,傍晚跳,吃飯回來還要跳,你說氣人不氣人?現在工作壓力那麼大,她們就不能找點讓人省心的愛好嗎?”
女子越說越激動,看來平時沒少受折磨,一肚子的苦水要倒。
林躍又問:“那位大爺呢?”
“說起來這位過路大叔也是一片好心,看到她們在這兒跳舞,後麵樓上一個年輕人喊她們小點聲沒反應,便過去跟領舞的……對,就躺地下那個,人稱……人稱馬大姐的交涉,可能對方嫌他多管閑事,話說得不中聽,老頭兒來了脾氣,要去關她們的音響,馬大姐不讓他關,兩人拉扯了一會兒,她忽然喊了一聲心口疼就躺地上了。”
旁邊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嬸聽到他們的對話插了句嘴:“你們來得晚,沒看到當時的情況,明明是那個馬大姐撒潑,在那位大叔手上抓了好幾道血痕,老頭兒急了,說要報警,她就順勢往地上一趟,一邊裝病一邊讓舞伴打120找聯防隊……嘖嘖,自己動手在先,反而倒打一耙。”
女子歎了口氣:“這老東西真該死。”
林躍打量一眼圍觀人群:“既然你們知道馬大姐是裝病訛人,為什麼不去聲援一下老伯?”
四十多歲的大嬸看著他語重心長地道:“小夥子,我看你人不錯,但是千萬不要多管閑事,這年頭見義勇為的成本太高了,馬大姐那群人一個個五六十歲,誰身上沒點小毛病,年輕人但凡惹到一點,往地上一趟,醫院一送,你就等著背上一身債務吧。沒看後麵公寓樓一開始喊她們小點聲的人都躲屋裏不敢出來了嗎?惹不起,惹不起。”
林躍說道:“那就這麼看著?你們有誰錄下他們拉扯的視頻嗎?”
沒人說話,大家的心理是看熱鬧可以,伸張正義就算了,因為成本太高。講個最實際的,就算手裏有視頻,等警察來了往警察手裏一送,接下來還要錄口供是不是?不去警局也要耽誤時間和精力,何況圍觀者都是附近小區的居民及商戶,跟馬大姐那群人抬頭不見低頭見,誰願意為個過路人得罪她們。
就在這時,社區聯防隊員來了,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們是來和稀泥的,根本無助於解決問題。
放在以前,林躍遇到這種事應該會在一番天人交戰後選擇走人,作為一個外鄉人他沒有資格任性,就算心裏很想替老頭兒發聲,可是一旦誤了拍戲,群頭才不會管你是不是去伸張正義打抱不平,隻會把你列入不靠譜的群演那一檔,以後再不會給活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