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諸般情緒,回了一句讓他進來。
五分鍾後,隨著一陣腳步聲,保安敲響客廳的門,完了輕輕一推。WwW.com
林躍走進房間,打量一眼正對門口的沙發上坐著的李遠新,也不客氣,走到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作為曾經有過商業合作的人,倆人的表情都相當陰沉,氣氛有些冷。
“泰國和加拿大的事,是你做的?”
“KTV的事,是你做的?”
倆人都沒有回應彼此的問話,空氣中蕩漾著一股針鋒相對的氣息。
“我記得初次合作結束後一起喝酒時說過,我這人小心眼兒,愛記仇,所以呢,都別想著把我灌醉。”
表麵上說的是酒官司,背地裏啥意思,李遠新聽得懂。
是的,他讓李太太準備了錄音筆,就放在茶幾下麵那一層,但是一看對方就是有備而來,根本不給他拿到證據的機會……雖然拿到也沒啥大用。
“你今天來,不會就是過來耀武揚威的吧?”
林躍笑了笑:“說的好像我是惡人一樣,不,今天來這裏,是要跟李先生談合作的。”
“合作?”李遠新臉色微變,他不知道以雙方現在的關係還有什麼合作可談。
對方殺了他兄弟全家,砍了他兒子的手,女兒的手指,居然還有臉來談合作。
“不行麼?”林躍說道:“一碼歸一碼,有些事情我分的很清楚。”
李遠新雇凶殺他在先,他報複在後,雖然手段極端了點,不過那些人都有該死的理由。
“有句話叫禍不及妻兒。”
“禍不及妻兒?”林躍冷笑道:“我也有一句話奉送你,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舉個更進一步的例子,一家生產奶嘴的企業,如果它使用的都是劣質含毒材料,多少個家庭的小孩子因為使用了這家企業生產的奶嘴落得終身殘疾,隻是把企業關停,把法人下監獄就可以了?放任他的妻兒拿著他毒害無數小孩子掙來的錢在國外歲月靜好?有的事情或許不合法,但合人情。”
啥意思?
很簡單。
如果他弟弟一家還有兒子女兒是用堂堂正正賺來的錢在國外花天酒地,那麼不會有事,但他們既然選擇了使用髒錢,就別怪身染罪惡,受此懲罰。
“你夠狠!”
“沒你狠。”林躍說道:“不確定我手裏是否攥著可以危害的你東西就雇凶殺人,有資格在我麵前扮可憐嗎?”
說話的同時,他把一份文件往李遠新麵前一扔。
“什麼東西?”
“讓你不惜雇凶殺我的東西。”
李遠新皺了皺眉,拿起那份文件看了幾眼,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第一份文件記錄著他給某些人的行賄記錄,時間、地點、東西或者金額、及行賄方式。
第二份文件是那些沒有來得及變現的不動產通過各種手段轉移到其他人名下的細則,以及通過虛構跨國貿易進行洗錢的證據。
“你應該清楚我把這東西爆料出去的話會造成什麼後果。”林躍繼續說道:“放在以前,我覺得咱們關係還可以,所以呢,最多要你給我介紹幾個富豪主顧,大家也算是有利益輸送,能夠做到相安無事。是的,金錢構造的關係不牢靠,但是總比沒有強,你說對嗎?可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李太太都不知道文件上記載的什麼內容就痛下殺手,是覺得我對比你們這些人缺乏根基對嗎?現在呢,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招惹我會有報應臨頭吧。可惜有些事是回不去的,KTV的過節在我這裏算是了了,但我手裏的奇貨嘛……還是盡快變現的好,你覺得呢?”
李遠新那個氣呀,換一個私人點的場合,他一定掀桌子摔杯子什麼的了。
按照姓陳的邏輯,殺他弟弟全家,斬他兒子一掌,斷他女兒一指是報KTV被追殺的仇,而現在拿出這份文件則是生意。
殺了他的親人還要賺他的錢,這小子比流氓還流氓。
“你不覺得這樣做很過分嗎?”
“不過分。”林躍笑著說道:“外彙是央行不能印的,它隻能由廣大民眾通過勞作從外國人的手裏賺取,相比RMB的通脹速度慢不少,而你們這些富豪正在通過各種手段把它搬空,等於變相地掠奪全民財富。怎麼?隻準你們對普通人耍流氓,不許我對你們耍流氓啊?”
“你!”李遠新給他懟得啞口無言。
“照這樣講,你也是我的幫凶。”
“不,不,不。”林躍說道:“我給你算筆賬啊,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一項以轉移資產為目的的並購案,就算付給外國人超過交易款的20%好處費你都要做對不對?隻要價格合理,總有外國人願意幫你的,而我隻是把他們要的好處費壓低一些並從中獲取勞務報酬。反正事情怎麼都會發生,讓我從中賺點錢有什麼關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