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走到王陽跟前,摟著他的肩膀說了幾句話,完事倆人走到作坊門口,朝著一邊往移動黑板寫字一邊講解語法的成冬青招手示意。
課程暫停。
三個人在外麵嘀咕一陣後,林躍踩著一地木屑進入房間。
二十分鍾後,裏麵響起和成冬青風格迥異的教學法。
“abscond,逃跑的意思,其實不瞞大家,我這次是從德國逃回來的,對,‘我不死扛著’abscond,逃跑,逃避。”
“哦,今天沒有女同學在,那我們再學一個純爺們兒詞彙,bitch,什麼意思呢?都知道吧?對,婊子,罵人的話總是一學就會,這一點無論是中文、日語、還是英法德語,都通用哦。你們知道bitch是婊子的意思,那itch呢?知道嗎?itch是癢的意思,有b婊子,沒b癢,記住了嗎?記得不要告訴成老師的女同學,不然她們會罵我臭流氓的。”
“什麼?再來一個,你個小壞蛋,壞蛋,搗蛋鬼,monkey,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
“好吧,那就再來一個,ballbreaker,ball球,breaker破壞者,破壞‘球’的人……沒錯,母老虎,希望同學們以後不會有這麼痛苦的領悟。”
哈哈哈哈~
講台下麵響起一片食髓知味的笑聲。
王陽在外麵看呆了:“他……他可真敢說呀。”
是,這挺下流的,不過拜下流所賜,這些詞彙在嘻嘻哈哈中印在了腦海裏,而且細思一下還能博人一笑。
成冬青沒有說話,因為他在反思。
每次他走到講台上,學生們是怎麼做的?強打精神,甚至不惜給自己一巴掌,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到了林躍這裏呢,學生們一點睡意都沒了,你可以說大家都是好色之徒,也可以講那些異域見聞十分有趣,跟聽故事一樣,反正結合情景帶出的詞彙比單純用粉筆寫在黑板上更容易叫人記住。
這是他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上大學的時候,他的英文水平就不如林躍,沒想到畢業以後當了四年老師,結果在教學生學英語這件事上還不如一個德國回來的外交官。
一個小時後,學生們帶著收獲的喜悅離開了。
王陽碰碰林躍的胳膊:“行啊你,挺會教書的啊,要不要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幹?現在不都流行下海經商嗎?我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
“缺人手啊?”
“缺你這種能說會道的人手,以前沒覺得你這麼能貧呀。”
“我那是懶得和孟曉駿爭。”
“得了吧你。”
王陽揶揄一句,表情突然一變:“也不知道孟曉駿在美國怎麼樣了。”
這邊林躍一走三四年未歸,那邊孟曉駿飛美國後也再沒回來,期間雙方倒是通過電話,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混得還可以。
成冬青本來在思考自己的問題,聽王陽提起孟曉駿,忽然想到追隨林躍腳步前往德國的蘇梅。
“林躍,蘇梅不是去找你了嗎?她……最近怎麼樣?”
“唔,挺好的,就是工作比較忙,可能今年春節會回來吧。”
林躍不知道走後發生了什麼,王陽心裏清楚的很,生怕成冬青無法壓抑情緒,說出煞風景的話,趕緊走到中間一拍倆人肩膀:“課也上完了,天也黑了,怎麼樣?去喝兩杯?”
“好啊。”倆人異口同聲道。
……
第二天王陽借了一輛破捷達,帶著林躍去了一些這兩年發展比較快的地方,完事找了家像樣的飯店,和幾個留在燕京工作的同學聚了聚。
下午回賓館的路上,林躍拿出一個小冊子,一路走一路寫,王陽以為他在記同學們的聯絡方式,便沒往心裏去,晚上又拽著林躍去迪斯科舞台玩了一會兒。
到了第三天,林躍該回山西老家了,倆人把他送到火車站,這時他把昨天走走寫寫的小冊子交到成冬青手裏。
而王陽終於知道他在寫什麼了,那並不是同學們的電話號碼和工作單位。
“做人就是累,不然怎麼能叫人類。”
“活20年了,現在知道:能代表秋天的,是落葉。能代表冬天的,是雪花。能代表春天的,是花朵。能代表夏天的,今晚不點蚊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