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叫聲和刺鼻的氣味將二人驚醒,塗誌強扭臉一瞧,隻見火苗順著電線膠皮往上竄,窗簾和木製桌椅也被引燃,黑煙不斷地在上空彙聚。
怎麼就著火了呢?
林躍趁著塗誌強發呆之際把人一推,捂著嘴巴奪路而逃。
也就在這時,走廊裏傳來中氣十足的喊聲:“誰在打架?人呢?在哪?”
很快,塗誌強看到了穿著綠色軍裝的大學保安,與此同時樓下也傳來警笛的聲音。
等他回過神來,被保安架出失火的實驗室,看到學生們憤恨的目光時,不由打了個寒戰,心生恐懼。
……
火不大,很快就被撲滅了,但是實驗室裏大部分設備是不能用了,經濟損失別說對一個普通人而言堪稱巨款,就算是校領導看到清單上的數字,也狠狠地肉疼了一陣。
塗誌強剛出監獄沒一個月又進去了,看守所走起,而林躍因為有學生們作證,屬於被迫動手那一個,所以這件事的主要責任不在他,在塗誌強。
一,塗誌強在江遼監獄裏表現不好,經常跟人打架鬥毆;二,才出監獄沒幾天就跑到清華大學打架;三,對學校造成了沉重的經濟損失,而且他完全沒有賠償能力。
上次5年,這次最少10年,等他出來起碼四五十歲了。
鄭娟聽到這個消息後第一反應是擔心自己的男人有沒有被那個瘋子打傷。
林躍有受傷,起碼在清華大學的同學們看來是,民警也確認過他身上的淤青,但是當鄭娟仔仔細細檢查過他的身體,卻發現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她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得到的答案是身體倍棒,吃嘛嘛香,您瞅準了,藍天六必治……反正就是不說人話。
林躍當然不好意思告訴她,上次在木材加工廠不是他送塗誌強進監獄的,是水自流那群人裏有人出賣了塗誌強,本想念在發小交情高抬貴手,放這貨一馬,卻沒想到駱士賓給出了一個餿主意。到清華大學來毀他的名聲起碼要派個臉皮厚的來吧,當初光字片的人說了幾句閑話塗誌強就受不了去找他打架,電視劇裏還曾為水自流打死人,像這種沒情緒控製力的人,玩陰的他能滅一個團。
“等等,你第二句話是什麼意思?”在確信自己的男人十分健康後,鄭娟想起他告訴自己的第二個消息。
“我被清華大學開除了。”
他說得很隨意,聽的人直接傻掉了,手裏拿著的,準備用來給瘀傷外塗的紅花油掉在地上。
“用得著這麼激動嗎?”
要說被大學退學,林躍已經是慣犯了,接到教務處對自己的處分通知時,班裏同學都為他惋惜,他本人卻是內心毫無波動,非常平靜地接受了這樣的結果,既沒有請對他不錯的教授去找校領導說情,也沒有尋思反製,讓教務主任出個醜什麼的,連宿舍裏不多的個人物品都不要了,就這麼瀟灑地走出校門,揚長而去。
“秉昆,你在說什麼,那可是大學,大學,大學!咱光字片的人打破頭都想進的地方。”她一麵說一麵去拿外套。
林躍拉住她的手:“你幹什麼去?”
“我去學校找領導,我讓他們收回對你的處分,不就是因為塗誌強的事嗎?我來說明情況……我說他們總會信的對吧?”她急得快哭了。
就算是一個沒見識的底層婦女,她也知道大學對一個人意味著什麼,那可是比鐵飯碗還要金貴的東西。
“哎呀,媳婦兒……”林躍把她抱在懷裏:“這學不上就不上,有啥大不了的,往後的時代是隻要能掙錢,文憑不文憑的不重要,不上學正好,免得耽誤我掙錢的才華。”
他就沒好意思說這個年代光學專業那點兒東西半年就被他吃透了,再在大學呆下去也沒啥意思,不客氣地講,學校開除他做到他心坎兒去了。
鄭娟掙了掙,發現根本沒用,他的力氣大著呢。
“爸、媽、大哥,還有周蓉姐,他們如果知道了這件事該多傷心啊。”
“有錢比什麼都實在,以後他們就會知道了。”
“可是……你辛辛苦苦……”
“別可是了,沒有可是,在這件事上你隻要相信我就夠了。”說完把她往肩上一扛,朝裏屋走去。
“你……要幹什麼?”
“幹正事啊,也是大事。”
“大白天的。”
“這是我們自己的院子,你當還跟以前一樣,擔心隔牆有耳,不敢動靜太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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