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理一下頭頂的費多拉帽,走進正前方住宅樓。
厚厚的棉門簾遮蔽了視線,當他掀開棉門簾走進去,首先入眼的是一個擺著許多椅子的大廳,北牆上貼著兩行字------“人生都有夕陽紅,敬老愛老樹新風。”
下麵擺放的陶土花盆裏種了一些三色堇,遠遠看去像一個個塗花的京劇臉譜。
他辨認一下方向,沿著右側走廊往前走,在第一個大房間裏聽到些人語,走進去一看,很多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有的抱著剛剛加熱過的暖手寶,有的在喝杯子裏的熱水,還有的兩手攏在厚厚的袖子裏。靠近角落的位置,一個70多歲的老嫗在劇烈咳嗽,旁邊照顧她的護工一手拿藥一手端水杯,也不知道是喂水喂得太急把老嫗嗆到了,還是突然爆發的寒潮引發的氣道反應。
西牆掛著一台電視機,正在放有手撕鬼子美譽的《抗日奇俠》。
幾個老人看得很入迷,聶來金從外麵走進來都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當然,也有發現來了外人的,渾濁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似乎十分好奇他的來意。
因為空調還沒有修好,大廳裏溫度不高,就中間一個加水的電暖氣在散熱。
他打量一圈,沒有看到蘇大強。
也就在這時,伺候老嫗吃藥的護工在一位老人的提醒下注意到了門口的陌生人。
“你好,請問你找誰?”
聶來金說道:“你們這裏是不是有一位叫蘇大強的老人?”
“蘇大強?沒錯,是有個叫蘇大強的,你是他什麼人?”
“哦,我是他的朋友,來這裏看看他。”
“既然這樣,那你跟我來吧。”
護工放下藥瓶和水杯,帶著聶來金離開大廳往二樓走去,途中路過幾個房間,裏麵都是空的,看起來老人都被帶到樓下的大廳裏了,畢竟中央空調壞了嘛,聚在一起守著電暖氣取暖更有效果。
“他怎麼沒在下麵啊?”
護工的表情很古怪:“蘇大強有點不合群。”
說完歎了口氣:“這女兒也是的,剛過完年就把人送來這裏,過去一個多星期了,也不知道再來一趟看看老人能不能適應敬老院的生活。對了,我聽說他還有兩個兒子,怎麼也不聞不問的?”
“他們都忙,一個在國外,一個去了海南,這不知道我在蘇州,托我過來看看嘛。”
“朋友來看是朋友情誼,跟子女孝順老人是兩碼事。”
聶來金聽得有些不爽:“你不是蘇州人吧?”
“不是。”
“那就對了。”
“什麼對了?”
“同德裏蘇家的事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
聶來金沒有多講,隻是把手裏提的果籃挎在手腕上。
“到了,就是這個房間,他脾氣不好,愛罵人,而且有癡呆症,時好時壞的,跟他說過的話扭頭就忘,所以大家都不願意跟他交流。”
護工推開二樓走廊最後麵一個房間的門,聶來金看到了坐在清冷的房間裏,呆望北方的蘇大強。
“老蘇。”
他喚了一聲,不過沒有得到回應。
“老蘇。”
他又喚了一聲。
這次蘇大強聽見了,轉身看向門口站的兩個人,眼睛深處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幾個呼吸後那雙魚泡眼變得明亮起來。
“老聶,你是老聶,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明成說貸款的事搞定了,我這才敢回來呀。”
聶來金提著果籃走進房間,護工一看倆人認識,便帶上房門走了。
“老蘇,你怎麼住敬老院了?如果不是明成告訴我你在這裏,我還找不到你了。”他把果籃放到床頭櫃上,看著對麵的老朋友心情複雜極了,本來是想配合蘇明成給南山麗舍的房子上一道保險,免得蘇大強死後給蔡根花騙走,現在蘇明哲收回了房子,也和吳菲複婚了,但是蘇大強……還是變成了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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