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瓦解那刻,他轉動方向盤,掛檔,汽車迅猛後退,以勢不可擋的姿態在漫天灰塵中一路從破碎石塊上碾壓而過。
強圉、著雍兩人一邊閃避著令人生厭的子彈,一邊往岩壁的方向探去,他們緊貼岩壁,避免屠維這六親不認的向後衝刺而來的架勢。
而在車子極速後退的兩秒時間內,後排左側的車窗不知何時降下一條可供手腕通過的縫隙。
明酒倚神色自若,瘦削有力的左腕伸出窗外,指間的刀片在迎麵直來的貨車遠光燈照耀下泛上一層冰冷死寂的銀色光澤。
在車輛起步那刹那,隻見明酒倚手腕驟然使力,四枚刀片從她指間驟落,朝著貨車的方向“嗖”地飛去,風馳電掣,空中留下一瞬快如閃電的捷影,猶如流星劃過天際。
屠維也並未放鬆,他的瞳眸深處滲出紫色微光,透過後視鏡勘查後處基本情況,男人健碩的小臂準確地把控著方向盤。
明酒倚收回被飄落的雨滴微微打濕的左手,她指間輕撚,控製那微微反彈的慣力,沒有選擇立刻摟住懷中之人。
鋒利至極的刀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釘入貨車,兩枚刀片一左一右分別劃破刺眼的遠光燈燈芯,另外一枚則從右前輪胎穿過、直直釘入右後輪胎,而最後一枚刀片則射在駕駛員眉間正中心處。
幾秒之內,情況驟變。
駕駛員腦意識死亡,四肢卻仍在機械運作著,由於車輛右側的輪胎全部破裂,一聲轟隆巨響過後,貨車猝然間向右側傾倒,不再受到方向盤的控製,它全然憑借著慣性向前方衝刺,速度竟比剛才還快了些許。
屠維已然疾速後退至另一個急轉彎口的安全位置,他踩下刹車。
副駕駛位的柔兆目睹了剛才那一幕,從刀片劃過紛擾雨夜,到貨車的全然失靈,他眼眸緊眯,立體的眉目間染上一抹訝然。
明酒倚的能力,遠比他想象中要強大很多,煙淨齋門口那次對打,她恐怕才使出五分之一的實力。
當下那種情況,柔兆也隻能模糊判斷駕駛人員的存在。
如若剛才強圉沒能及時找到岩石的薄弱之處,明酒倚也有辦法阻止一切發生,而當他們這群手下有能力解決眼下的難題,她自然不會出手。
那四枚刀片的主要目的並不是讓貨車陷入無人駕馭的混沌,而是摁滅那刺目的遠光燈,既然利劍開始出鞘,那就不妨多刺幾道傷口。
遠光燈,不僅晃眼,而且誅心。
地下車庫那晚,明酒倚絕對不會忘記她無意識造成的對晏樓倦的傷害。
貨車從馬路上拖拉飛過,滑行數百米之遠,一條極長的的黑色劃痕印在平整的盤山路上,醜陋不堪。
由於沒有人力駕駛,隻憑著莽力衝撞的貨車還是沒能逃過急轉彎處那一劫。
貨車“哐當哐當”地作響,隨即狠狠砸向堅固的岩壁,即便衝擊力再強烈,它也無法撼動威嚴的山岩半分,反而在反作用力的推動下朝著懸崖的方向不停翻滾,最終毫不意外地跌落懸崖,徒留一地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