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換了換動作，把玩著火機，一開一合，“昨天晚上我又做了一個夢。”
“我夢到了謝爾。”
維爾掏出筆寫著什麼，“那不是很正常嗎？”
“是啊，很正常。隻不過夢裏的謝爾跟我說了一句話。”沈池的視線一直落在維爾的臉上，“他說，他要殺了我。”
維爾抬起腦袋，看著一臉平靜的沈池，半晌他將筆帽蓋住。
“你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還能怎麼想。”沈池望了望窗外，窗台上的梔子花依舊在，“我哥不會殺我的，所以，他肯定不是我哥。”
維爾有些不明白，“既然你覺得夢境裏的謝爾不是真的謝爾，那你在苦惱什麼。”
沈池雙眸漆黑，“我不知道，可他過於真實。維爾，我有點難受，可我說不出來我哪裏難受。”
“謝爾是在我九歲的時候出現的，那時候我還在北緬，籠子裏隻有我和謝爾，無數的黑夜裏都是他陪我度過。那時候我在想，要是謝爾不是我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抱他。”
“他很溫柔，溫柔到即便我觸碰不到他，我也能夠看到光的存在。”
“後來我想，如果我能出去的話，我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即便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是令人惡心的。”
維爾揭接過話，“那你是幸運的，你出來了。”
沈池莞爾一笑，“是的，我很幸運。”
“即便林博士把我當作實驗品，我仍舊感謝他，感謝他把我從那個地方買回來。”
“我不覺得這裏是地獄，因為有謝爾的存在，還有僅存的自由。”
“這幾年對我來說是幸福的，幸福到太過於夢幻了。”
“我母親說我生下來就是一條賤命，維爾...”沈池看向他，充滿疑惑，“也許她說的對。幸福對於我來說太過於遙遠。”
“你說，我現在擁有的一切會不會是一種幻境，或者說，謝爾其實早就不存在了，隻不過，我不願意麵對而已。”
維爾沒有立刻接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許久，他起身走到沈池身後，聲音莫名的蠱惑。
“人的一生很短，苦難，疾病，戰爭，和壓榨。”
“如果說有天堂的話，我覺得人間就是地獄。”
“生而為人，與其苟延殘喘的活著，不如在這萬惡的世界裏找一個寄托。”
“我問你兩個題。”
“你愛謝爾嗎？”
沈池不假思索，“當然。”
“哪怕付出性命？”
沈池的眼眸逐漸呆滯，唇瓣微啟，“是的。”
維爾雙手搭在沈池肩膀上，俯在耳旁，“沈池你很愛謝爾，謝爾是你的心髒，你的這裏每一次都是為了他而跳動。”
“幻境和事實其實並不重要。”維爾溫柔的撚捏著沈池的發絲，“你應該遵從你的本心。”
“我不知道...”沈池眼底閃過一絲猶豫和慌亂。
“你不需要知道。”維爾打斷他，“你隻需要知道，謝爾永遠會陪伴著你就夠了。”
“五天之後謝爾就可以“活”過來，你隻需要躺下，睡一覺謝爾就會永遠屬於你。”
“你們會成為情侶，家人，你們可以擁抱，接吻，還有做愛。在這個世界裏你不再是孤單的存在，你的願望都會被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