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被褥被疊得整整齊齊,明明是末世,床鋪卻被人收拾得一塵不染,可以看出來在疊放時異常地細心。
這麼一小塊床鋪宛若蜷縮在角落的小野貓一樣,風雨飄搖,與整個後廚顯得格格不入。
本來是用來放原料的後廚被一個個床鋪填滿,昏暗之中充斥著他人的交談和呼吸聲。然而這卻不是苦怨的哀嚎,而是東拉西扯地聊家常。
這種場景,很少見,蘇言她感覺也隻有在方舟基地能見到了。
“嘿嘿嘿,今個月色正好啊,打會牌吧。早上幹了一天的活,看把我這老腰累的,嘿你也別裝愣啊……”黑暗中一個人影拍了拍他身旁的人,他們一起笑了起來,似乎是一群老頭子。
“沒聽說嗎,二樓菜品又漲價了,庫存也不怎麼夠了,唉。”房內傳來一個婦女的歎氣聲。
“你真瞎操心,a市組昨天又帶回來一大批物資,似乎是從周圍冷庫搞來的,怪新鮮的。”在婦女一旁的少年開口了,應該是她兒子。
蘇言聽著這些家常莫名地有些傷感,時光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夏日,也是一個酷暑,和現在一樣。
母親之前也一直在樓底下和那些老頭老太太絆嘴,跟小販還價,以及對生活的埋怨。
真的有一天消失後才明白,其實它們也生活的一部分,雖然平平淡淡。
她默默地抬起了她的手,纖細的手指就如同一件精雕品,白皙無瑕的肌膚令她有不真實。
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是一點都不平淡!
自己已經用女生的身體生活了這麼久,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多多少少也習慣一點了,但一想到再也變不回去就仍是一陣心酸。
要是遇見弟弟和父親他們,又該怎麼解釋,蘇言心想。
父親的話沒太大問題,就是蘇辰宇這小子,呃。要是讓他知道了還不得笑死,從小就一直玩到大,幾乎無時無刻都在一起,可以說蘇言是最了解他了。
但是,蘇辰宇也了解自己啊!如果他知道了他哥變成女的了,還不得原地升天,她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小言,你怎麼了,有心事?”屠智見蘇言呆呆地坐著,關心道。
“哦,啊,沒事。”蘇言愣了一會,回過神來。
“真沒事?你心情早就寫在臉上了好吧,真是口是心非的家夥。”屠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順手捏了一下蘇言的小臉。
“隻是在想他們。”蘇言見被捏了一下也不計較,慢慢地說道。
“小屠!”一旁的蘇媽見屠智對蘇言動手動腳後立馬警覺了起來,用幾乎能殺人的眼神狠狠地瞪著屠智。他硬是被這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這波完美解釋了什麼叫護子心切,果然帶孩子的母親是不能惹的。
“呃。蘇言,是……是叔叔他們吧?”屠智見狀趕緊將頭扭了回來,心虛地應著蘇言的話,額頭都出了冷汗。
“噗…………你們這是幹嘛。”蘇言看到了屠智吃癟的全過程,一下子笑了出來。
霎時間,房內飄蕩著少女悅耳的笑聲,眾人不約而同地都看向了這邊,想要一探究竟。
奈何光線較暗,他們過了一會就各聊各的去了,沒有再關心。
“屠智你也有今天啊?略略咯。”蘇言俏皮地朝他做了個鬼臉,剛才心裏的不愉快瞬間被蕩滌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