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蘇言捂著被刺傷的手臂,低低地呢喃了一句。
她至今才真正體驗過什麼才叫疼痛,前麵一直以為死亡離她很遠。一直以為末日沒有什麼,以為憑借她喪屍的身體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
但是這些還是避免不了疼痛。
她捂著傷口慢慢地後退,但那個男人似乎是嚇傻了,盯著她愣了幾秒後才轉身向裏麵跑去,連滾帶爬的,看起來十分狼狽。
但蘇言此刻已經注意不到這些了,她痛苦地攥著自己的手,無力地坐在地上,細長而又鋒利的鋼化玻璃板居然直接從她的小臂處紮了進來。
鮮血順著手臂消得到處都是,熾熱的血液映在玻璃上,如同《地獄變》上恐怖糾纏的業火。
“早知道……不拿刀創門了…………”蘇言咬緊牙關,滿臉後悔。
少女纖細的手臂中間被狠狠地插入了一根長釘,她現在的嘴唇已經開始發白了。雖然說這不算致命,但是這一波接一波的痛苦不斷地襲卷著她的神經。
為什麼別的喪屍都沒有痛覺啊!蘇言在心裏吼道。現在她甚至想把自己手直接截了,這樣起碼還不如這樣疼。
況且,這麼大一個玻璃,拔出來的話一定會失血過多的,而且拔出來會比這還要疼。
蘇言無力地蜷在地上,用手不斷擠著那報快要斷了的手臂,企圖這樣來降低她的疼痛感。
但是這樣很顯然沒用。
她現在隻能看著自己的血液一點一點地流失,慢慢地將玻璃染紅。她隻要不傷到大腦就不會死,也隻能承受下這非人的痛苦。
“蘇言!……你怎麼了!”
迷糊之中,她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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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一次任務做的漂亮,那我一定回家陪你們。”
靈魂之語,斷片的過往,潮水一般湧入他的大腦。
“樂樂?想爸爸了沒,爸爸再等幾個月就回家陪你們了啊,別著急,到時候給你帶大風車。”記憶中的男人滿臉笑容,衝著手機裏的女人和孩子微笑。那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爸爸,說好了哦,拉勾…………”
“好好好……一百年不許變……”
男人親昵地微笑,目光落在白胖的小男孩身上,眼裏是不相稱的溫柔。
“說過回去陪你們的,沒想到,這居然是永別。”文傑盯著手機壁紙上他的孩子自言自語道。
黑暗的天空貼在大地上,四周,沒有聲音…………
他一個人默默地靠在石柱上,嘴裏的是口袋裏最後一根煙。雖然說他不是一個傷感的人,但這時候還是免不了傷感。
保護國家,是一個軍人的使命。不過在末日爆發的那一天,他就不是軍人了。末日摧毀了一切。
在他外出出差的最後一天,時間永遠定格在了上午八點鍾。自此。他成了一名退伍軍人。可這不是他的末路,更不是軍人的末路!軍人不會屈服!
好熱血啊!為國家,為人民獻身!
可……可,他還是希望他可以活下去,也希望這不像電影中的情節一樣。希望不是這樣。
他還想去尋找他們呢,哪怕隻有一絲希望。
文傑撣掉了落了的火星,吐出了一口煙氣。
煙氣繚繞,在他眼前彌漫,顯得是那麼得不真實,如同這個世界都是虛假的一樣。他在想是否有一天可以放下自己身上的重擔,帶家人一起去世界的各地,去世界的盡頭。
那樣雖然隻是虛無的幻夢,但也是美好的,須彌的美好也彌足珍貴。
煙慢慢地熄滅了,太陽也收束了最後一束光線,在光線收束的刹那,整個天空被蒙上了一層黑幕,隱匿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