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一隻身體極其瘦削的黑色喪屍趴在地板上,扭動著身體。如同蛇一般長的舌頭慢慢地在地板上遊離。
黑色的甲片覆蓋了它的全身,扭曲而又緊致的肌肉在甲片之下輕微的起伏。
低沉而又空靈的嘶吼在整個天台回蕩,驚起了一片夜鴉。它在地慢慢地爬行著,細長但有力的四肢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一樣,於是它慢慢停了下來。
詭異的藍色眸子盯著地上帶著血跡的激光筆看了許久,最終用舌頭將它卷了過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它竟然低低地哼了起來,古怪低沉的小調在夜色之中慢慢消散。
它邊哼著古怪的小調,一邊按著激光筆上的按鈕。
細長而瘦削的指骨在上麵怪異地舞動,很快天空中出現了斷斷續續的綠色激光,它們在夜裏飄飄蕩蕩,和藍色鬼火一樣的眸子一起閃礫。
天台之上,古怪的嘶吼聲,若有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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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呸……”文傑吐出了一口帶著腥氣的痰,用圍領擦了嘴角的血絲。
剛剛解決完一隻喪屍的他現在有些疲憊,他已經幾天沒有進食了,現在他的身體早已不堪重負。
細小的血滴順著刀尖滴落,文傑閉上了眼睛,靠在一旁的門上喘著粗氣。
這才下了兩層樓都這麼艱難,後麵還有將近七層的距離,車子還停在醫院的側門,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否活著回來。
黑暗之中,他感受著帶有涼意的晚風,沉重的空氣好像有如堅冰一般凝實,耳畔傳來若有若無的嘶吼和雜亂的腳步聲。
他慢慢睜開了眼,深呼一口氣……
在一切歸於沉寂之後,他迅速打開了樓道的大門,如墓地鬼影一樣的月白傾瀉進來,他握緊了長刀繼續朝樓下奔。
“咚………咚咚。”沉重的敲門聲也在此刻響起,戰鼓一般地躍動,文傑咬著牙以他最快地速度衝下了樓梯。
他這次打算一次性下到樓底,剛才那種方式太慢了,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他浪費。
“轟!”鐵製的樓道大門終於被撞破,肉山一般的屍潮裹成一團,以水流的方式衝進樓道。
真的是如同浪潮一般,狹小的門框一時容不下太多喪屍。
它們堆積成山,揮舞著死灰色的手臂,積壓成肉球般的屍山此刻宛如惡心的膿漿一樣,冒著大批的氣泡。
震耳的吼叫聲在文傑身後追趕著他,隨著身後喪屍的急劇增加,他身後的整個空間都好似被填滿了一樣,古鍾轟鳴般的壓抑感直直撲上了他的心頭。
黑夜裏,他看不見身後追趕他的是什麼,隻能看見無可名狀的山峰,和無數雙恐飾渾濁的眼珠。
他從未離死亡這麼近過……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文傑咬緊牙關,心髒在瘋狂跳動…………
曾經,他也是個怕黑的孩子,他也想要父母的懷抱。
甚至於在初中的時候還想睡在父母的房間。
他怕黑。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樣。
沒人會想到,這麼堅毅的一個男人居然有著小女孩一般的脆弱……
在他的眼裏:
黑夜裏像是有無數不可名狀的物體飄浮,白日裏熟悉的物體稍加想象就會成為睜獰的怪物,窗戶外映進來流動的霓紅宛若地獄中綻放的妖豔蓮花一樣。
正因為想和父母睡在一起,他甚至被打了幾次,父親的話無一例外,都是惡狠狠地咒罵他,沒個男人樣!
他搞不懂,雖然最後然是回到了自己房間,但他還是死死地將身體裹在被子裏,在灼熱的喘息中不安地入睡。
有時候他也會得到幸運的機會,在父母都睡著之後,他會悄悄地伏在他們的床邊,安然入睡。
一股心酸湧入了文傑的胸膛,他感覺自己好憋屈,有種東西死死地把他壓在了山下,就算拚命地呼救也無濟於事。
刺耳的吼叫打斷了他不安的想象。
身後的喪屍的臉部在夜裏掙扭曲,雖然不能具體看見它的麵貌,但依能猜出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