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手續開始很慢,後來就進展很快了。姬信見下麵已經沒什麼棘手的事情,無非是些清理手續,便把工作交給了他手下的幾個歸化民幹部,自己出來透透氣。
劉翔迎了上去:“幹得真漂亮!你這一手是大棒開路,胡蘿卜繼之啊。”
姬信沒說話,隻是笑了笑。臉上露出了常見的苦笑。
“說真得,這種做法很不好。隻不過是權宜之計。”
“有什麼不好的?”劉翔不解,“這起大戶,公然偽造文書,還重利盤剝,不狠狠的收拾一下,大約還想繼續為所欲為,魚肉鄉裏。”
姬信點頭:“話說不錯,但是我這麼幹,就是口含天憲草菅人命。說白了無非和韓複榘韓青天的做法沒什麼不同。從建設法製社會來說,是極不合適的。”他歎息著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他們罪不至死啊。”
劉翔雖然覺得他說得有理,但是還是覺得有些膩味,心中不由批判道:“小資產階級的軟弱性又發作了。”
“你也別想太多了,中國的情況千百年來不都這樣?”他說道,“我不是偏向窮人,窮人不等於是好人,潑婦刁民到處都有。但是你看看現在的情況,有錢的大戶做起事來,真是一點底線都沒有,自己隨便寫張字據,不知道叫誰畫個押就來盤剝佃戶了。不狠狠的殺殺他們的氣焰,我們這麼能站得住腳?就算是有人罪不至死,哪個廟裏沒有屈死的鬼?”他說著說著激動起來了,指著道觀裏的難民,“你看看這些難民,遭了災,沒飯吃,哪個不是他們的佃戶?要不是我們逼著募捐,一顆米也不肯拿出來救濟,等著他們自生自滅。我們要把人帶走,他們倒想起來了――沒人種地是不行的,早知道這樣早幹什麼去了!”
“所以我說是隻能從權。但是長遠看,這樣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姬信並不爭論,他忽然說道,“劉翔,你現在是縣太爺,以後說不定要當省長之類的地方高官,千萬別有當青天的衝動,中國的事靠幾個青天是搞不成功的。”
劉翔沒說話,他明白姬信說到底還是在鼓吹“依法治國”的論調,這點他並不反對,但是眼下談這個似乎有些太早了。他忽然發覺,自己剛才的言論似乎又和督公的思路一致了――看來自己內心深處果然是個革命派啊。
正想著,忽然看到楊雲帶著人正在給難民們發放口糧:口糧改成了海鮮粥――傳統的檢疫營的營養餐。
“喲,吃的不錯啊!”劉翔看著這些災民們的夥食,對楊雲打著招呼。
“嗬嗬,不養好一點怎麼送走啊,不管海路還是陸路都挺耗體力的。”楊雲指了指人群:“還有些孩子,瘦的,哎喲!不補充點營養沒到臨高就掛了。”
“費了很大勁,就弄到幾千人,不覺得有些虧麼……”劉翔試探性的問楊雲。
“這叫釜底抽薪,人是一方麵,革了地主的命是第二方麵。”楊雲並不掩飾,“你應該看過文件了吧?”
“當然,當然,”劉翔說,“不過我有顧慮呀――這麼搞是不是太激進了?”
劉翔就這樣一邊視察,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楊雲聊著,順便打探著臨高尤其是BBS上有什麼動態。遠離了核心區域,很多東西都隻能靠來往公務的字句裏猜,這種信息不對稱讓劉翔感覺很不好。
“嘿嘿,想不到你過去自命革命左派,現在成了右傾分子了?”楊雲笑道,“事情不是絕對的嘛。督公要得:無非是足夠的糧食、人力和強大的基層控製力。”
這話等於沒說嘛,劉翔想,這壓根就是元老院的基本政策而已。他隻好說道:“其實瓊山的人口也談不上過剩,完全可以就地消化……”他決定把自己的設想先對楊雲談一談。
“真沒想到你也在打這些勞動力的主意。”楊雲聽劉翔說起了他準備申請轉移部分產業到瓊山的想法,“不過,這次督公盯上的,可不止是這些佃農,還有地主家的餘糧呢。”
“隻怕,還有餘糧家的地主吧。”劉翔看似無心地打趣了一句。(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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