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節 鄭氏兄弟(1 / 2)

“但是荷蘭人不見得喜歡他們到台灣吧。”林一紹說道。

“嗯唔。”鄭芝龍沒有答話,林一紹的說法的確有道理。不管荷蘭人的心裏澳洲人有了什麼樣的地位,但是台灣這個臥榻之側,是絕對不會允許他人酣睡。荷蘭人礙於條約,不見得會立刻翻臉。

“不用說,荷蘭人一定又會來借刀殺人吧。”林一紹又說道。

鄭家還沒有沾染上官派,部屬誠惶誠恐的不敢多說一句話的情形在這裏是不存在的。林一紹很自然的就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但是這樣的態度,在官府裏就是很大的不敬。

鄭芝龍沒有接他的話:“你這次辛苦了,去支五十兩銀子,回去好好休息幾天!”

林一紹走了之後,鄭芝龍在內簽押房考慮了好一會,澳洲人登陸台灣,擺明了是要在福建洋麵上插上一腳,決不能等閑視之。

他用葡萄牙語叫了一聲,黑人仆役又一次出現在門口。

“去請二爺、三爺和四爺。”

所謂二爺、三爺和四爺,正是他的三個親兄弟,也是鄭家的幹將:鄭芝虎、鄭芝鳳(鄭鴻逵)、鄭芝豹。

鄭家的兄弟包括堂兄弟在內有好幾個,但是著三個兄弟是鄭芝龍的腹心,在家族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鄭家四兄弟的會議沒有持續很久:立刻向澳洲人動武顯然是不行的――這樣隻會促使澳洲人和劉香合流。

“我們現在不宜再多加一個對手出來。”鄭芝龍說道。剛剛過去的1630年對整個鄭氏家族來說是具有轉折意義的一年。1629年李魁奇甚至一度攻陷了中左所,讓他顏麵掃地。他不得不以相當高昂的條件來請求荷蘭人的支持,這才在去年,也就是崇禎三年的二月徹底擊敗李魁奇,繼而又打敗了鍾斌。現在,他的敵人隻剩下一個劉老香了。

他對荷蘭人十分反感――不僅因為荷蘭人大耍手腕,朝三暮四的在台灣海峽上玩弄製衡手段,當初他和李魁奇、鍾斌作戰的時候,荷蘭人兩頭下注,左右逢源這還在其次,最讓他懷恨在心的是荷蘭人派駐在台灣長官彼得?納茨還以談判為名將他騙上船綁架了他,勒索了幾百兩黃金,並且強迫他簽署了貿易協定才將他釋放。更不用說荷蘭人不顧一度曾經與他的合作關係,和官府聯手企圖消滅他的“光榮往事”。

“聽說劉香以前和髡賊幹過一仗,兩家有點過節,不過這不等於他們就不會聯起手來。咱們以前和李魁奇、劉老香也聯合過。”鄭芝虎表達了自己的意見,“我看他們到了台灣,劉老香和荷蘭人也不見得能坐得住。”

“荷蘭人應該是最坐不住的。”鄭芝鳳說道,“你們看吧,用不了多少日子,荷蘭人就會來找我們給好處了。挑動我們去打澳洲人了。”

鄭芝豹撩了下胡子:“咱們可不給他們當這個打手。還是讓荷蘭人自己動手好了。”

“我看,還得撩得荷蘭人非動手不可。”鄭芝鳳說道。

“哈哈,沒錯。”三兄弟一起笑了,唯獨大哥鄭芝龍隻是莞爾一笑。喜怒不形於色是當首領當官的訣竅。即使在自家人麵前也不例外。

“荷蘭人可是比咱們還要精明的商人,”鄭芝龍說道,“要讓他們動手,不給點料是不行的。”

“兄長有什麼妙計?”

“妙計沒有,我有個主意,”鄭芝龍說道,“咱們先不要著急,叫郭懷一多盯著點髡賊,看他們在幹什麼,想幹什麼,然後再做定奪――反正比我們著急的人有的是……”

鄭芝龍以前吃夠了荷蘭人的虧,所以對荷蘭人有著極大的戒心。澳洲人的突然出現,對荷蘭人來說是更大的威脅,他未嚐不可以用澳洲人來牽製荷蘭人。

“芝豹,你明天去金門島,去看看那位特羅德紐斯。”鄭芝龍說道,“探問一下荷蘭人的口氣――他和大員聯係很頻繁,應該掌握很多消息。看看他們對澳洲人是什麼看法。”

特羅德紐斯是一名大員的高級商務員,漢斯?普特曼斯將他派駐在漳州灣,專門負責和鄭芝龍以及出入安平的其他中國商人聯係。

“我明天就去找他,大哥。”

漢斯?普特曼斯眺望著商館的窗戶外停泊在港灣內的船隻。幾艘戎克船剛剛從漳州灣回來,除了運來了各種貿易貨物,還運來了幾萬塊紅磚,許多石頭和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