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引弓派出的人在爆發米騷動的幾個州縣打聽了幾天消息,回籠過來的資料讓趙引弓心神不寧
盡管杭州站的情報人員水平有限,無非得到足夠細節的情報,但是他從研究到手的情報看這次米騷動顯然是有預謀有組織的。而且對方經驗老道,動作熟練,顯然是個中老手。而且從他們搜集來得許多揭帖看,這次米騷動的矛頭顯然是針對自己的。喵喵尒説
在一個饑荒年景裏,被扣上一定“囤積居奇,牟取暴利”的帽子會有什麼下場,小孩子都知道。
別說貧餓交加老百姓一旦爆發起來會有多麼可怕的毀滅性力量,就是那些虎狼成性的縉紳們,也可以就此大做文章,要自己的好看。
不但如此,能夠組織起這樣大規模的騷動,背後的勢力也絕非等閑之輩
趙引弓把自己關在內書房裏,濃茶喝了一壺又一壺,雪茄抽了一支又一支。他原本覺得最危險的是那些江南的本地縉紳,沒想到居然有人不哼不哈的來陰的了。
最可怕的是,他連對方的來頭都沒搞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手筆的對付自己到底圖得什麼?
杭州站的各個消息渠道都搜集不到什麼特別有用的消息,敵人依然躲藏在迷霧中。
他考慮再三,一麵發電向對外情報局彙報目前遇到的情況,一麵命令在鳳凰山莊和完璧書坊加強戒備。
“最要緊的,是挖出幕後黑手。”趙引弓心想,如果挖不出來,彼在暗我在明,等於是單向透明,十分被動。
趙引弓此時發覺,自己和對外情報局部署的情報網絡,雖然已經有相當的廣度,但是所能搜集的情報基本上屬於公開情報。的確,眼下在整個江南大約沒有比他消息更靈通的人了,不但江南的各個主要城市的消息他在三天內都能得到,還能得到北京、廣州、武漢、登萊等地的當天消息,但是在秘密情報的搜集上依然有限。
古代社會的保密意識是很弱的,不要說普通的縉紳大戶人家,即使官府衙門裏的消息隻要花錢到位,也很容易打聽得到。有些所謂軍機大事,還沒正式宣布京師裏的小道消息就已經滿天飛了。
但是他苦心構建的情報搜集網絡,對此次米騷動的幕後黑手居然一無所知。這讓他意識到對手絕不是普通的敵人,必然是擁有相當的秘密活動經驗的組織。他想起了自己在對外情報局接受培訓的時候聽大圖書感的一票兩腳書櫥談過,明代的秘密宗教十分興盛,不但成員眾多,而且組織嚴密。
“莫非是邪教分子?”趙引弓喃喃自語。然而搜集到的揭帖上並沒有什麼民間教門的教義色彩,
如果這事發生在臨高或者類似的地點,元老院的暴力機構運轉起來效率還是很高的。但是眼下他在大明統治區裏,暴力機構並不在自己手裏。
現在要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查清對手是何許人。隻有知道了對手是誰,才有可能考慮下一步的對策。
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對手正將矛頭指向自己,通過不斷的煽動民間的情緒,準備進一步激起更大的民變。
一旦一場大規模的民變爆發,不但自己在江南打下的基礎會遭到嚴重的破壞,自己也會就此身敗名裂,再想繼續在江南開展活動幾無可能。
要盡快采取對策才行。想到這裏,他命人叫來了趙通,商議對策。
趙通雖然是從起威鏢局門路裏進來得歸化民,實則是地道的江湖中人――他是走暗鏢出身的鏢師,等於是鏢行中的“個體戶”,專門護送價值連城的寶貝。凡走暗鏢的人都是獨來獨往,行蹤不定。不但武藝精湛,而且都是膽大心細熟悉江湖門道的人。
“這事,我看裏麵有會道門的人。”趙通把這些材料看了一遍說道。
“何以見得。”趙引弓不覺暗暗吃驚,這些材料中的大多數搜集雖然是趙通經手辦理的,但是其中有很多來自其他渠道,而且整理彙總另有其人。他隻粗粗看了一遍就得出了和自己類似的結論。
“這種手法,他們這種秘密教門最擅長。”趙通言簡意賅,“另外老爺莫忘記,這裏是杭州。”
“杭州怎麼了?”
“老爺忘記拱宸橋畔的那些廟宇了嗎?”
“哦!”趙引弓恍然大悟。自己怎麼把這個忘記了!“羅教。”
杭州府北新關外拱宸橋地方是大運河的起點,向來是漕運為糧船停泊之所。據說明季時有密雲人錢姓、翁姓、鬆江潘姓三人流寓杭州,共興羅教,即於該地各建一庵,供奉佛像,吃素念經,於是有錢庵、翁庵、潘庵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