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評價,即使一貫心高氣傲的西華也不敢承受了:“老爺言重,奴婢當不得。”
“怎麼當不得?”趙引弓侃侃而談,“你自己做得是山莊裏的上等差事,拿著頭份的錢糧。老爺我信你用你,在仆婢中你是有頭有臉之人。繅絲場裏也沒有半個親朋故舊――全是與你不相幹的人。能為著她們的甘苦,情願冒險挺身而出仗義執言,如何不是大仁大義?”
這番話直擊西華的內心,其實她出頭的時候並沒有想這麼多,不過一時激憤,現在被趙引弓一番提點,原本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覺一下都變得清澈明白了,一時間隻覺得內心五味雜陳,伏在枕頭上大哭起來。
奉華趕緊上來安慰勸解,好一會才將她的眼淚止住。
“都是奴婢的錯……”西華淚眼婆娑,又要起身。
趙引弓製止了她:“不用認錯。你沒錯。繅絲廠的事情,原本就是權宜之計。”他又是一笑,“再說若沒有你今天這一鬧,如何能取信於人?”
西華有些糊塗了,聽他說到這裏,心裏雪洞似得,問道:“老爺要奴婢當黃蓋?”
“聰明!這件事我原想先告訴你,免得你內心不安。不過你心裏好過了,這戲就演不像了。”
“奴婢明白,老爺要奴婢做什麼?”
趙引弓的麵色變得嚴肅起來:
“你們兩個都是我腹心之人,現在告訴你們也無妨:有人正在暗中謀劃,要毀了鳳凰山莊。”
這話對奉華來說衝擊性還小些――她畢竟是在臨高待過得歸化民,深知元老院的力量,也知道自己和“首長”來杭州就是深入敵區。
既然是身在敵區,隨時都會陷入你死我活的較量。但是對於西華來說就不一樣了。她對鳳凰山莊的感情很深――原本是要淪落風塵的少女,到了趙引弓手下,不但自己翻身,還眼見著老爺一點點的從完璧書坊開始,把杭州的產業做大到如此規模。特別是又辦了慈惠堂,去歲到今年活了多少原本要淪為餓殍的百姓,她在慈惠堂操持庶務再清楚不過。
對西華這些人來說,鳳凰山莊幾乎就和她的家一般。一聽說有人要毀了這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急切的問道:
“老爺!什麼人這般狠毒?”
“目前我還不知道,所以要你去找出他們,你可願意麼?”他停頓了一下,“你此去就是深入虎穴,隻怕要九死一生。若是不願意去,我也絕不會怪罪於你。”
“奴婢願意!”西華毫不猶豫的說道,“老爺告訴奴婢怎麼做。”
“好。”趙引弓深感滿意,自己到底沒看錯她,“你稍安勿躁,這山莊內恐怕早就混入了內奸。今天你受了家法,自然有人會來勾引與你。你隻要順其自然就是。”
“是!奴婢知道了。”西華應道,“若是無人來呢?”
“放心,一定有人會來。”趙引弓一笑,“此事在山莊裏隻有奉華和趙通知道。你有事和奉華聯係就是,後麵的事情,都由她來與你說。”
“這麼說,她平日裏在山莊的人緣一般了?”郝元放下書中的苟承絢親筆寫得調查材料。
“沒錯,內線們說,這西華平日自視甚高,脾氣又暴,山莊裏大大小小的管事,隻要不對了她的路,當場就要給人難堪。恨她的人不少,偏偏這人做事一板一眼,事事都按著山莊裏的規矩來,讓人抓不住她的把柄。所以更招人嫌。”
“哦?”郝元略一沉吟,“你說的是管事的,我問得是普通的人,比如難民、奴仆還有女工什麼的。”
“她平日裏不大和他們來往,下麵的人都覺得她性子傲。但是做事公允,能替下麵的人著想,也肯為人說話,倒是頗有聲望。”苟承絢說,“這次被趙禿子動家法,就是替繅絲場的女工出頭。據內線說,這事不似作偽――繅絲場的事情,她多日前就說過要向趙禿子稟報。”
“看來這女子還真有點俠義心腸。”郝元對是否作偽不予置評。他仰著臉看著低矮的頂棚半響,又問道,“事後有人去看她麼?趙引弓對她後續怎麼處置?”
“聽說奉華去看過,還送了棒瘡藥――這也是應有之意。趙禿子也沒什麼新得處置。管事房的消息隻說是讓她休養幾天。”
郝元點頭:“你且聽著,我們接下來就這麼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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