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八節 瘟疫戰爭(四)(1 / 2)

劉德山嚇得一激靈,他還從沒見元老發這麼大的火,噗通一聲跪下顫聲道:“小的該死!都是小的貪圖幾個錢財……”

林默天想到這廣州的鼠疫,說不定就是眼前這商人夾帶的皮貨裏帶來的,不由得氣惱萬分,“你糊塗!你死不足惜,這廣州一城的百姓都要給你活活的拖累死了!”

劉德山渾身如篩糠一般,他雖然鬧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看樣子私販皮貨是犯了元老院的大忌了。

林默天無心和他再磨嘰,關照一個衛生警察審他:運來得皮貨都賣給了哪些商戶和個人,最近接觸過哪些人……

“都要一五一十的問清,”林默天惡狠狠的道,“他不老實就從審訊科調幾個老手的過來嚴刑拷打!一個字也不許漏!”

說完,他拋下跪地求饒的劉德山,大步走出審訊室,命令防疫大隊立刻派人去港口扣押東山居號。

“船拖到長洲島檢疫錨區,船上人員送島上的隔離營。船上的所有東西都不要動。”

“是!”

“從船上抓幾隻老鼠過來,死的活的都行,要做好隔離消毒工作!”

因為私買皮貨的主要是來自歐洲的商人,照規矩,外國商人不能到廣州開展貿易,隻能在香港買賣貨物。所以他們不可能買到未經檢疫的皮貨,漏洞主要來自澳門。澳門的葡萄牙人與廣東的商人有著長期以來千絲萬縷的關係,是最有可能挾帶私貨的。

在林默天的要求下,劉翔下令封閉關閘,停止和葡萄牙人的貿易,同時,封鎖珠江口海域,嚴禁葡萄牙船隻出入澳門。

“自即日起,雙方人員禁止往來,隻允許葡萄牙人在關閘處購買食品和日用品。澳門的一切船隻不得出港。新到的葡萄牙船隻一律轉航香港。”

劉翔簽署完命令,歎道:“這下我們可出名了,用不了幾個月,從平戶到巴達維亞都知道廣州在鬧瘟疫了,司凱德非跳腳不可……”

“到這個時候還說什麼經濟問題。”林默天說,他對司凱德很不滿,要不是他那“國富論”調調,原本是不會從遼東進口裘皮皮貨的。現在銀子是賺了不少,鼠疫也跟著過來了。

“就這樣吧。”劉翔忽然有了一種自己被取代的不快感,現在的廣州城,好像就林默天說話最管用了。一切都圍繞著防疫運轉,其他事情都被放下了,而來請示商量的元老和歸化民幹部也都去直接找林默天了。

林默天沒功夫理解劉市長心裏的感受,他一個勁的發號施令,命令和文書源源不斷的從市政府防疫辦流了出來,迅速傳達到全城。

街坊鄰居們開始還以為興福號的東夥和劉德山是卷入了什麼“謀反”案,被澳洲人抓去了。然而隨後出現貼封條,在店鋪住家裏噴灑藥水的身穿長長的白色隔離衣,戴著厚厚口罩的防疫人員立刻引起了人們的恐慌。接著,各項規定和布告不斷出爐,廣州正在傳疫的消息頓時傳遍了全城。

街麵上雖沒有戒嚴,但是夜間的宵禁卻恢複了。街麵上執勤的警察和國民軍顯著增多,而且他們無一例外都戴著厚厚的白紗麵罩;規定了疾病和死亡的報告製度,更加嚴厲的執行各項清潔措施,發起了“滅鼠運動”,號召每戶每天都要交一隻死老鼠……

“傳疫”的消息一傳開,城裏的大戶人家便開始往鄉下的別院搬遷。林默天原本命令警察嚴格注意進出城人流變化,預備一旦出現大規模的人口外流便立刻啟動戒嚴令。但是,由於並未出現爆發性的傳染和死亡病例,一時間還沒有出現大規模人口外逃的跡象。隻是城裏已經是家家戶戶打醋炭,熏艾蒿,把個廣州城弄個煙霧騰騰。

檢疫員霍駿鳴戴上紅袖箍和大口罩,跟著趙貴一起開始了今天的巡邏。

他是本地軍戶出身,身上原也有個“小旗”的芝麻前程。十七歲便在營兵裏補缺當差,澳洲人來了之後,他也稀裏糊塗的跟著將領“降宋”了。

降宋之後,倒是立刻補發了多年來的欠餉,一文不少。營裏的兄弟們都樂壞了,都說元老院就是大方。可是快活了沒幾天,便下了命令,叫全體都打包上船,誰也不許不去――幾百號伏波軍拿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虎視眈眈的。

大夥都以為裝上船是要被拉去打仗,一個個都哭得稀裏嘩啦。沒想到出海沒多久,就靠港下船了。到的地方,似乎就在伶仃洋裏,聽水手說,這裏便是“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