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七節 政審和體檢(1 / 2)

吳佲一拍大腿,讚道:“袁兄見教的是!我真真是糊塗了!枉恐我念了這許多的澳書!”

曾卷還在疑惑,問道:“這是……”

袁舒知解釋道:“阿卷,你還記得申論的題目裏有一道是論朋黨的嗎?”

曾卷點頭道:“是有這題,說得是什麼閹黨和東林……”

“這就是了!”吳佲知道,“自古朝廷最忌朋黨,然朋黨卻屢禁不絕,尤以科甲同科、同年為甚。本朝……偽明自萬曆末年以來,黨爭一日甚過一日,朝廷大員每每受累於此,甚至因此隕身的。澳洲人即以此為題,豈能不知其中為禍之烈?所以這座師,的確是拜不得。”

袁舒知頷首道:“元老院自降臨臨高以前,聽聞是第一回開科舉,所謂新朝新氣象,這方麵的忌諱必然要比偽明多些。吳兄不可不在意。”

“原來如此。”曾卷到底年輕,還沒有這種“看材料辨風色”的思路。不過從袁舒知和吳學長的一番對答中,他意識到“當官”不是一件容易事。

接到錄取通知書之後不幾日便來了兩個穿著澳服的歸化民幹部,兩人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麵孔,挎著個帆布包。進的門來先亮出證件,自稱是“元老院幹部處第五處”的,來執行政審外調工作。

這“幹部處第九處”實際是政治保衛局政審處的馬甲,因為政治保衛局名頭略大,亮出來未免驚嚇到歸化民和百姓,在執行幹部政審的時候便套用“五處”的馬甲。

兩人進得門來,便詳細調查了曾卷和袁舒知的三代,連細枝末節都不放過。進士在獲得告身之前,照例要開具三代履曆交給吏部。袁舒知和曾卷也是略有耳聞的,所以並不奇怪。

隻聽那幹部板著臉道:“這表格上的問題,你們都要如實回答,對政府,對元老院必須絕對的忠誠老實。你們不知道不清楚的事情,就老實回答不知道不清楚。不要隨便亂填――這些內容我們都是要另外去核實的。如果發現有問題,你們都是要負責的,明白嗎?!”

兩人忙不迭點頭答應。調查先從查兩人的三代開始。

曾卷是小市民世家,家裏幾代都是做香蠟生意的,香蠟作坊雖小,卻也開了幾代人了,是有根有底的“老字號”;他們都是一片樹葉落下來怕砸頭的小市民,自然沒什麼作奸犯科的往事。

輪到袁舒知,卻見他有些緊張。這老袁並非土生土長的“廣州人”,他家祖輩原在南海縣鄉下種地,亦有些田畝,袁舒知小時候家中很是過的。奈何祖父晚年一場大病,病榻纏綿多年,為了治病家中田地典賣了許多。死後又為了發喪體麵以顯孝道,袁舒知的父親和兩個伯伯將家中田地再次典賣,將祖父風光大葬。喪事辦完,家裏也敗落下來。袁舒知的父親便隻能進城學生意當了夥計。從此落戶當了“城裏人”。

這後麵的事情,袁舒知就不敢說的太細了,因為他曾經因為盜竊被派出所處理過。好在他父母早年去世,便編了些內容來應付。

查問完三代之後,便又調查“家屬”、“財產狀況”、“社會關係”……一一問個詳細,有的地方還要開具“證明人”的姓名地址。弄的兩人心裏直打鼓――這是要做什麼?

全部查問完畢,這才叫他們在政審表格後麵簽字蓋私印,表示完全認可表格的內容。

幹部將表格收起,又拿出筆記本來,問曾卷道:“你認識吳佲嗎?”

“認識,認識。”曾卷忙不迭點頭,“他是我在社學的學長。”

“很熟悉?是朋友嗎?”

“說朋友還算不上――畢竟比我們大許多。不過他對我們這些學弟很友好,照顧有加。”

幹部又問了幾個問題,多是吳佲的身世和社會關係方麵的。有的問題還很詳盡私人。曾卷暗暗擔憂,這吳學長是怎麼了,剛考上就引來了澳洲人的懷疑?心裏雖然為他擔憂,卻不敢表露,隻是按照知道就說,不知道就說不知道的原則一一說了。

“很好。”幹部說道,“你不要擔心,這是我們的政審手續,並不是信不過或者懷疑什麼人。要防止壞分子混入我們的隊伍,就要進口的地方嚴格審查。”

兩人忙不地的口稱元老院英明,這樣的審查絕對是有必要的。

“你們明日就去體檢吧。”幹部說罷,在體檢通知書上填了日期,又蓋了章。

第二天,曾卷和袁舒知便結伴出了城,往大世界方向而去。他們去的地方,正是暫設在大世界中的廣州衛生院――林默天的廣州醫學院附屬醫院正在籌備中,這算是臨時機構。

眼下正是新曆的新年期間,路上人很少,兩人安步當車,一路出了大東門往大世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