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五節 收效甚微(1 / 2)

崔道長口沫橫飛,黎遂球心中甚厭,特別是他將皇上說得如此不堪,更是令他震驚。然而心裏卻對他的所言頗有共鳴。他對當今皇上亦是腹誹甚多。特別是其中幾位大臣的獲罪,師友圈內論及大有為之鳴不平者。何況還有自己的老師,說起來亦是無端獲罪,不但受了廷杖還下了詔獄,受了許多折磨,若非同年好友和太後求情,早就“畢命”了。

黎遂球忽然想到:這胖子雖然言辭粗鄙,常有不通之處。說辭卻句句切中要害,特別是評論皇上的四句話“性多疑而任察,好剛而尚氣。任察則苛刻寡恩,尚氣則急遽失措”,簡練精辟,決不是這個說話粗俗的胖道士能說出來的――也不是本朝一般的文人能有的見識。

一頂是有什麼大儒已經投靠了髡賊――此人不但學識過人,而且必在朝堂上任過官職。

想到這裏他不覺憂心忡忡。自然,以髡賊的絕頂財力,當初可以買得廣州守軍將城池拱手相讓,再收買幾個高官也不是什麼難事。

技不如人,連人心也慢慢散去。黎遂球不由的暗自神傷。

原本有心想再和崔道士分辨幾句,此刻卻已經完全是失了興頭。再說自己此來的目的是為了探聽髡賊的虛實,何必與他口舌相爭?便冷哼了幾聲,不再言語。

沒想到這崔漢唐更來了勁,接著大放厥詞:“……這明國的天下原本危在旦夕。尤如人病入膏肓,欲求痊愈固不能,然細心調理,總還能拖些時日,延得幾年陽壽。然而貧道觀這些年來朝廷的施政,確是病急亂投醫,濫用虎狼之藥,正所謂揚湯止沸,抱薪救火,取亡有道啊!”崔漢唐毫不客氣的說道,“不出十年,流寇必入京師,到那時,三軍開城降寇,滿城文武走避,撞景陽鍾也召不來大臣,唯有一死了之,身邊隻有個太監……”

“妄言!”黎遂球再也忍不住這道士的胡說八道了――說大明要亡也就罷了,還將這亡國之日描摹的栩栩如生,仿佛他親眼所見一般――忍不住駁斥道,“大明雖兵戈擾攘,國事蜩螗,然太祖再造華夏恩德猶在,民心尚有可用之處,道長雖是澳洲人,與大明是敵國,亦不必作此危言聳聽!”

崔漢唐“嗬嗬”一笑,道:“美周先生莫要著急。你即雲貧道是妄言,就算是妄言罷了。不過,事實勝於雄辯,不過十年,再看今日誰是妄言。”

“這廝端的無禮之極!”黎遂球暗暗憤恨。不過這番來訪也算受益良多,特別是聽了一番“唯生產力”的高論,基本上也就理解了髡賊的基本治國理念――說穿了便是“趨利”而已。難怪去過瓊州的人回來都說澳洲人“男女無防”“風俗淫奢”。

不過,他此刻無意和這道士糾纏這些,畢竟雙方已是敵國,根本不是靠幾句空話能辯出個是非來得,就算自己能駁斥的這道士倒頭下拜,對時局又有何好處?搞不好先把自己和全家搭進去。

崔漢唐原本以為自己的一番高論定能唬得這牡丹狀元三觀爆炸,縱然不是倒頭便拜,至少也是對自己有一番“崇敬”。沒想到唾沫費了無數,這黎遂球卻一點表情也沒有,始終淡漠著淡漠的語氣――相比之下,自己就顯得頗為猴急。不由得心中著惱。然而為了他的“大計”,還是不得不耐著性子亟須演說“澳洲製度之優越性”和“明國的體製問題”。

黎遂球倒是聽得仔細,不時還發問幾句。然而正如熱戀的小夥和心儀的女孩在QQ上對談一般,大段的文字發過去,回複的卻永遠隻有幾個表情符號和“嗬嗬”,崔漢唐再也支撐不住了。不得不卷旗息鼓。

“MD,這些酸子都該殺!不!全都要送去挖沙子!”崔漢唐看著黎家兄弟離去的背影,心裏咒罵著。稍微能撫慰他心靈的是清警這次出去收獲頗豐,隨喜的款子已經收到了五百多元,還有不少大戶打聽到消息,主動要到觀裏來“隨喜”。加上付盟從佛教和天主教兩家弄來到錢財,起碼能聚斂到一千元。

這一千元到手,除了給方非辦酒席,搞會場布置,修繕新房……至少還能剩下一半來。正可以把各處的舊房都修繕一遍。弄得好的話,他計劃中的道教小學的開辦費也可以從中拿出來――教育口的人已經在廣州踏勘,準備辦理本地的學校。自己就得趕緊趁著這個熱乎勁把事情辦下來,這樣以後就不愁沒有後備人才資源了……

“主持,說法會就要開始了……”道生來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