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節 第一次任務(1 / 2)

操場上點起亮堂堂的鬆明火把,人員按中隊集合。

黑板是就地製造的,木板塗黑墨,要麼就是大戶人家的畫案、八仙桌的桌麵來湊合。隻有粉筆是從臨高送來的——運送木盆、粉筆這類“非作戰”物資讓洪部長叫苦不迭:這些東西大大增加了後勤補給轉運的複雜度。

教官是在梧州的歸化民幹部和軍官,至少都是乙等文憑的持有者。教授的內容主要是掃盲。

這個時空的識字率本身就不高,普通士兵大多出身社會底層,文盲比例極大。按照入伍時候的初步調查,大部分士兵的文化水平隻能認出自己的名字:當然這名字還都是極簡單的陳大王十五之類的。

總參政治處的魏艾文在發給全軍的“文化教育訓令”中明確指出,“文化教育”和“政治教育”是密不可分的。要在文化教育的同時潛移默化的進行“政治教育”。為此,真理辦公室和政治處專門編撰了專用的《軍隊文化教育課本》,並且每年根據時勢變化進行修正。

最新的《課本》內容裏加入了為了大陸攻略而特意添加的諸如:“一定要拯救受苦的同胞”、“被欺壓的百姓們起來迎接元老院”、“推翻偽明暴政”、“元老院來了有飯吃”之類的標語類的示範句——士兵們學會了可以直接當標語刷在牆上。據說這個主意是解元老出的,解元老又是個特別喜歡談“宣傳的作用”的元老。所以特別交代錢多:對國民軍的文化政治教育要抓緊。

初步的教育是掃盲訓練,從教授簡單的基本用字開始,再逐漸講授一些和軍事、政治有關的詞語、短句。算是循序漸進。

然而對被訓了一整天又才吃過飯不久的國民軍新兵來說,文化學習不啻於一種催眠曲。沒過幾分鍾,便有人打起了瞌睡——少不得又被教官用軍棍打醒,還要罰站著聽課。

於是整個操場上到處是挨軍棍的士兵的慘叫聲和教官的斥責聲,混合著此起彼伏的哈欠聲。

一堂課三十分下來,大多數士兵字一個沒學會,倒是又挨了不少打。

一聲“解散”,讓睡眼惺忪的大頭兵們如蒙大赦,趕緊回去睡覺。

楊二東因為打瞌睡,被罰著站了半小時,也就跟著打了半小時的哈欠,眼淚鼻涕都出來了。渾身又酸又疼,隻覺得眼前模模糊糊。“先生”的身影在桌子前麵晃來晃去,就是看不清也聽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麼。連“解散”都沒聽到,總算李普拉了他一把,才算回過神來進屋睡覺。

折騰這一天個個都累得沾;鋪就睡著,結果在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營地裏便吹響了起床號,對起床號還很陌生的士兵們大多沒有及時反應過來,直到集合鼓的“咚咚”聲才把人從鋪位上叫了起來。

於是三個中隊又在操場上站了半天軍姿,在腿腳抽筋的痛苦中外加無情的軍棍笞擊——誰要是叫出聲來還會被教官額外賞上一腳和“像個娘們”的評語。

當兵當成這樣,讓這些新近入伍的士兵們叫苦不迭,雖說大明的官長也打人,打的也更狠,但是平日裏畢竟很少操練,不見官長的麵自然挨打的機會少得多。這澳洲人的軍隊官長天天在眼前晃蕩,時不時的一個命令出來,聽不懂發愣就要挨揍。

人的潛能是無窮的,很快,聽不懂教官口音這個問題就不再成為問題了。

每天是無休無止的隊列訓練:聽號聲起床、整理內務、集合整隊、體能訓練、吃早飯、隊列訓練、吃午飯、隊列訓練、吃晚飯、文化課、再去操場上集合整隊跑上幾圈,最後列隊回宿舍睡覺。日子枯燥又難捱。

“咱們都成了拉磨的牲口了!”李普暗中在士兵們中間嘀咕。每天除了吃和睡覺就是在操場上走個沒完,惹教官看得不爽還要加倍來個“夜間操練”或者“夜間緊急集合”之類的花樣來折騰士兵。

最可怕的還有“考試”,從最簡單的寫自己的名字開始,到抽背《伏波軍紀律條令》;《戰陣訓令》、《軍人手冊》……再到背誦真理辦公室編發的三篇重要理論文章:《聖船與晨曦》、《元老院是華夏人民的唯一**》、《元老院是*****的啟明星》。

這三篇文章雖然不算太長,但是通篇都是“新話”寫的,還充斥著各式各樣的新名詞,即使是讀過十多年書拿過秀才功名的傳統文人來說念順念通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何況這些寫名字都困難的文盲士兵。所以各中隊都是采用小學生式的領讀一句,跟讀一句的模式。不管你懂不懂,先背熟了再說。背不熟的,照例有軍棍和站軍姿侍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