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和軍隊的的到來迅速安定了梧州的人心。解邇仁在趙豐田的勸說下又多次公開露麵,特別是專門去拜謁了龍母廟,營造了一番“龍母佑庇梧州”的氣氛。
梧州隨之一切照舊,暴亂之後又過了七八天,廣西方麵也有捷報傳來:伏波軍占領南寧,至此,左路軍對廣西的攻略基本完成,除了原明朝的羈絆地區和部分偏遠不通水路的地方,多數流官治理的府縣均已占領,廣西的主要水路交通也恢複了。WwW.com
朱鳴夏攻占南寧之後不久,即刻曉諭全省商戶,各處水路航道即刻開航。
“不論是戰前積壓未運的,還是手裏有貨的,隻要願意西運梧州的,均派戰船和士兵沿途保護,不取分文。”
不但派出內河艦隊船隻護航,聯勤船隊向西回航的時候的空載船隻,亦以低價提供艙位。戰略性物資――比如糧食,則免運費。
如此一來,原本廣西積壓的土產和糧食便有部分開始運往廣東。
按照慣例,廣西商人大多隻將貨物運到梧州就脫手貨物。所以水路交通恢複對原本陷入蕭條中的梧州商戶百姓來說猶如一針強心劑。特別是平碼行的各家東主、掌櫃,當他們看到從西江上遊有民船到來的時候,其心情之激動也就可想而知了。
解邇仁和趙豐田卻對局麵好轉帶來的變化無動於衷。他們要辦得事情太多了。
首先便是案子。蔡蘭被解回土地廟看管後,被兩個婦差每日欺淩折磨,尤其是言辭羞辱,終於熬受不住,吞金自盡。鄭二根聽說蔡蘭已死,暗暗鬆了口氣,派仵作驗屍無誤,便找來本地尼庵的姑子,叫她們辦理後事。
“後事不要太儉省,好好揀選一口棺材與她發送。”鄭二根按趙豐田的吩咐囑咐,“裝殮之後,棺槨暫時不要下葬,先停半年。半年之後若無消息你們便擇一塊吉地下葬。”
姑子拿了銀子領命去了。鄭二根鬆了口氣,立刻去向趙豐田彙報。
“人已經死了。”他興衝衝的說道,“沒動手腳!”
趙豐田卻並不見笑容,反而頗為沉重的歎了口氣,說道:“咱們這可是幹了一樁虧心事……”
“就算公審,她也難逃一死。”鄭二根勸道。
“話是不錯,但是我們這樣做是放不到台麵上的。有違‘依法治國’。”趙豐田說這話的時候又歎了口氣,“我在行政培訓班的時候,首長給我們上課,談到不管動機本心如何,做事一定要光明正大,經得起人的挑剔。不要覺得法律礙了我們的手,法律是給我們這些人的一件護身鎧甲……”
他說著,看到鄭二根一臉懵懂,知道他對這些不太能理解,說了也無益,便道:“後續的事情是怎麼安排的?”
鄭二根當即把蔡蘭的後事安排說了下,趙豐田點點頭,又問道:“那兩個婦差呢?”
鄭二根一愣,道:“我叫她們回去繼續辦差了……”
“這兩個人不能留,”趙豐田低聲說,從抽屜裏拿出兩個小包袱,“每個包袱裏是二十兩銀子,你叫她們拿了銀子,盡快和家裏人從梧州搬走。從此隱姓埋名――再也不要回梧州了,要嚇她們一嚇。”
留用人員的管理是嚴進寬出,入職雖有審查。離職卻並不嚴格,正式來辭差的有之,不告而別的亦大有人在。這幾個月因為政權不穩,戰局變幻莫測,留用人員變動甚大,跑了兩個婦差不足為奇。
“好,我這就去安排。”鄭二根腦門子上汗水涔涔,心道過去照章辦事沒落下好,如今順著首長的意思辦事亦是驚心動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打發走了鄭二根,趙豐田又研究起了桌麵上的兩枚秘押章的篆印。到目前為止,梧州當地的警察還沒查出來這圖章的來曆。從城裏把從事篆刻印章的幾家鋪子的掌櫃、夥計叫來識別,也沒認出具體是哪一家的手筆。不過,他們異口同聲,都說這兩枚圖章不是篆印鋪之類的地方出來的,有可能是某家店鋪的自己的私刻。
“……私刻的材質可以留底,刻法也已外頭不同,店內都能自己掌握,外頭便不能造假仿冒。”有掌櫃稟告道。
“既然這樣,梧州有哪些店鋪是自己刻秘押章的?”
“那可就多了,至少本地的平碼行和殷實的大鋪子才會做。中小店家櫃上存銀既少,亦無大戶存銀,一般用不著。”
梧州城內,有自己刻製秘押章的殷實字號不算太多,不過三四十家。這識別範圍便一下縮小了。趙豐田便派人把本地商會的頭麵人物請來,讓人把圖章拿過去叫他們識別。看看有沒有人能識別出是哪一家的――至少,也得知道可能是哪一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