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節 焚樓(十四)(2 / 2)

木石道人接過,仔細看了一會,麵色不變,隻又問道:“滿園桃花共樹開,一弦江水聚賢才,不知兄弟走的那條路?”

徐桐道:“旱路行得,水路亦行得。”

木石道人道:“旱路如何?水路如何?”m.X520xs.Com

徐桐道:“莽莽塵沙不見山,騰騰水霧不見川。”

木石道人道:“青龍甩尾不言姓,青龍打背不講名,兄弟尊姓大名?高山爬幾座?金牌掛幾門?一條明路何處引?”

徐桐道:“承蒙會中栽培,鄙處青龍會東閣,小弟李健,在山門掛銅牌兩麵,師門引自壓江潮佟炯,出門在外,落鳳棲得梧桐樹,遊龍盤上架海梁,還望眾家兄弟關照。”

木石道人聽到此處,又看了看手中片子,目光炯炯盯視著徐桐的雙眼,徐桐並不躲閃,坦然麵對,二人對視片刻,木石道人突然哈哈大笑道:“片子是真,切口無誤,果是會中弟子。貧道在江南日久,與青龍會諸人相交甚厚,故才曉得這些切口,不必再問,各家兄弟散去吧。”

說完各人俱都鬆了一口氣,剛要散去,徐桐緩緩自地上站起,對孫鋼道:“孫兄弟這便走了?”

孫鋼剛要回座,聽得呼喚,轉過頭來,梗著脖子,惡聲道:“怎麼?”

徐桐道:“鄙人麵子不值得什麼,汙我清白小子忍下了,隻孫兄弟剛才言語間辱及我家堂叔和先祖,小子雖不孝,可也不能當眾讓長輩、家祖蒙羞。”

孫鋼冷笑道:“你還待要怎樣?”

徐桐道:“兩條,孫兄弟任選,一、倒一碗酒,給小弟堂叔陪個不是,再敬小弟一碗,算作給先祖賠罪。二、蒿草不修不齊,碼頭不踩不平,跑江湖的,道理靠拳頭講。”

說完向四周做了個羅圈揖,又道:“這是私人恩怨,不涉幫規,咱們簽了生死狀打過,若孫兄弟怕了,隻消說一句,‘我孫鋼服了’,我也不深究,就算孫兄弟賠了禮,這事便一篇翻過。”

孫鋼是個莽撞火爆性子,哪裏受得這般激將,立時將一隻酒碗扔了過來,暴喝道:“賠你祖宗的禮,隻拳頭見輸贏便是。”徐桐一偏頭,酒碗啪的一聲碎在地上,眾人見有熱鬧,立時一片喧鬧之聲,薛圖有心想要阻止,但會中自來有私人仇怨單挑了結的慣例,周圍眾人又如此起哄,稍一猶豫間,黃纓會的葛耀先便下了場中,他今日被並了會,心中憤懣,存心拱火挑事,要瀉一瀉胸中邪火,於是朗聲道:“既如此,我便做個幹證,上紙筆,兩位兄弟立契。”

立時一個小嘍囉呈上筆墨,葛耀先執筆,寫了兩份生死狀,各自按了手印,收拾了桌椅,空出一塊場子,兩人分站左右,葛耀先低聲問徐桐道:“不知兄弟哪門哪派?”

徐桐一怔,他練的是元老院教授的綜合格鬥技,融合拳擊的拳術、泰拳的膝肘、巴西的柔術、摔跤的摔法、空手道的腿法,哪裏有什麼門派,急切間想起一部內部高密級特刊的澳洲繡像畫本,便隨口說道:“小弟原籍崇明,所學乃是北鬥神拳,單名一個健字,在家中行二,人稱健二郎,如此說便是。”

葛耀先點一點頭,高聲唱喝道:“今有北鬥神拳健二郎與溫家七十二行拳孫鋼當場比武,以消仇怨,生死自負,各安天命。”

徐桐嘴角笑意一閃而過,這場比武必將在會中兩派勢力間造成細微的裂痕,不論勝負,他都是贏家。

徐桐輕輕扭動了一下脖子,活動了一下手腕,頸椎和關節發出輕微的哢哢聲,今天,所有人都會記住他的拳頭。

雲霆將身影隱在屋簷之下,靜靜的看著場內的一切,木石道人緩步走到他身邊,低聲道:“怎樣?”

雲霆淡淡道:“孫剛贏不了。”

木石道人哦了一聲,道:“為何?”

雲霆沉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岔開話頭,道:“道長如何看?”

木石道人沉吟片刻道:“此人名帖是真,又曉得會中暗語,應是同道中人,看筋肉虯結,也是武人模樣,倒像是個跑江湖的,但外來人,總是摸不清盤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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