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已經午時,焦震笑道:“走吧,我們去嚐嚐那八珍樓的美味,你帶上柳大夫,我去招呼張濤他們。”
一行人來到八珍樓。與想象中的賓客盈門座無虛席不同,今天的八珍樓門可羅雀,店內異常安靜。見焦震他們走進,眼尖的掌櫃急忙出來迎客:“幾位看著眼生,是剛來我們這隴右吧。幾位請樓上請。”
焦震並未著官服,而是穿了常服。但他身著青色圓領長衫,腰間配雕飾腰帶。雖然已經年過四旬,身體已經發福,卻遮不住多年為官形成的正氣。一眼望去,就能認出他是為官之人。而他身邊那位男子,著月白色交領寬袖長衫,隻覺衣袂飄飄,長相俊美,風光霽月。
那掌櫃心知這幾位不是凡人,所以招待起來格外客氣。一旁的張濤粗聲粗氣的說道:“這是我們新上任的提刑使焦大人,聽說你這八珍樓特被有名,特地來品嚐!”
那掌櫃滿臉堆笑,行了個禮說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是焦大人,您樓上請。”
掌櫃為他們在樓上安排了一個寬敞的雅間。等焦震和荊子言落座,柳靜頤也在荊子言身邊落座。張濤和另外一個衙役,墨雨和寒澈在另外的桌子上落座。
落座後,柳靜頤冷不丁說了句:“這八珍樓這個時辰居然會如此之少!”
荊子言不滿的瞥了一眼柳靜頤。掌櫃陪笑著:“這些年咳症日漸嚴重,所以來此用餐的人也逐漸減少,這八珍樓就是靠著吃老底兒才撐著!”
柳靜頤起身走到窗邊朝外望去。雖說隨著蘭鶴謙被捕,汪青自盡,這藥行的壟斷被切斷,但荊子言從外地調配藥材最快也要兩三日才能到,更何況司馬汪思敬代領刺史府一切事務,進行審批也需要兩三日的時間。
盛夏酷暑難耐,加上人們疾病未消,這街上的人仍然屈指可數,來這八珍樓用餐的人也相應的減少。柳靜頤在心中犯起了嘀咕:“就這食客數量,這八珍樓還能保持隴右的地位,可當真是奇事一樁!”
“這些年也是難為八珍樓,艱難的支撐著。”焦震歎道:“不過掌櫃的放心,這種境遇就要改變了,這八珍樓昔日繁華的景象還會再現的。你們這有什麼特色菜,給我們推薦一下!”
掌櫃將菜單遞上,並推薦了水盆羊肉等幾道特色菜。“哦,對了,你們家家主,我想見見他,可否為我們引薦一番?”
“我們家主此時在穀中避暑,如果大人想要見家主,小人即刻去通知家主。”
“也沒什麼要事,左右不過是本官近日勞累,想去那金老板的之涵穀去避暑。”焦震笑道。
“這好辦,小人這就去通知家主。”說罷,掌櫃拿著菜單下樓。焦震這才收起笑臉。
“主子,這八珍樓……小聲的嘟囔。
“靜頤,我不是教過你,在外行走喜怒不形於色,更何況我們現在處於虎口中。”荊子言小聲斥道。“一會兒用餐完畢,你便回提刑司衙門準備義診之事,墨雨和寒澈隨我一同去之涵穀!”
“主子,您還是帶上屬下吧!”柳靜頤請求。
“不行,你這沉不住氣的性子,且功夫也不高,還不如留你和元謹在府衙,萬事也有個照應。”
柳靜頤這才悻悻的落座,嘴裏不情願的嘟囔著。也就一盞茶的功夫,樓梯間傳來陣陣粗獷的笑聲。隻見上來一個身穿褐色交領寬袖錦緞袍衫,附在腰間的手上,中指和無名指各戴一個明晃晃的大金戒指格外引人注意,腰間黑色革帶上墜著一塊兒價值不菲的玉佩。
大宸對服飾有嚴格規定,隻有有官身之人才能著圓領袍衫,無官身之人,即便再富貴,也隻能著交領袍衫。
隻見來人笑盈盈的走到焦震麵前,恭謹的行禮道:“小人金萬貫見過焦大人!”
眾人驚訝於金萬貫到來的速度。如掌櫃所說,如果金萬貫在之涵穀,那之涵穀在杻陽山中,城外五十裏處,從那杻陽山到城中,一趟即要半個時辰,這金萬貫是飛過來的?
金萬貫滿臉堆笑的解釋道:“小人正在這城中辦事,聽說下人說焦大人要去我那之涵穀避暑,小人豈敢怠慢,即刻便來了。”
他略顯為難道:“按理說,大人去小人穀中避暑,是小人之榮幸,令寒舍增輝。可無奈這穀中不太平,前些日子小人得了兩隻犬,異常喜愛。可不知怎的,那兩隻犬突然發瘋,見人就咬,小人無奈就將那兩隻犬關了起來,可半月前,那兩隻犬居然逃跑了,小人一直在山中尋找無果,小人擔心此時如果接大人去避暑,萬一那犬突然出現,傷了大人,那就是小人的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