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奶奶送去醫院,其他家人和村裏人都是滿村滿鎮的去找,最後報警了還是沒有找到,隻知道是個尼姑,大多數人覺得尼姑一般都是山裏出來的,所以都跑山裏去找了,壓根不知道他們其實是有團夥的。

還是在顧樂丟失的第三天,賣粉的那家人從市裏回來聽說了這事後,晚飯的時候家長在飯桌上就這事告誡孩子,結果這家孩子說那天準備出門的時候忘記拿帽子,於是他獨自返回,等拿好帽子鎖好門準備走的時候,他有看到一個尼姑從隔壁屋前的車裏麵下來,當時還和他打了招呼,並伸手拿糖問他要吃不,他趕著去和父母回合,拿了糖就跑,後來也不知道那糖掉哪裏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人,不過他有注意到,那尼姑伸手的時候尾指那裏有一顆花生仔大的痦子。

這家人當晚就去派出所告訴了警察,警察來醫院問顧音,顧音很確定是那個蒙暈了弟弟的尼姑,她掰那尼姑的手腕時有看到過那個痦子,不過打暈她的是一個男的,她隻聽到聲音,沒有看到人。

畢竟十二歲的農村孩子,她還整天上山下河爬樹,力氣大得很,如果那個男的沒有過來,那個尼姑根本沒法從她手裏搶走弟弟,就是那一磚頭下來直接放倒了她,原本那男的還想帶她一起走,她恍惚間聽到那女的說這死丫頭是個烈性子,力氣還大,這次貨多,帶了她怕路上出現意外,而且頭上都是血,也怕她熬不住到時候處理麻煩,那男的就同意不帶走她,之後她就暈了過去。

隻可惜得到這個消息太晚,其他鄰居說那輛車在當天晚上又收了一隻公豬之後直接離開去外省了,那房子也退租了,說這邊的豬都被收光了要到其他省份去看看,距離事發當天已經過去三天,人早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爸爸和媽媽第二天過來看她並交代了一些事之後直接去附近的省份找人,那是上輩子顧音最後一次看到爸媽,再次得到消息是兩人在外省的一個鄉下掉進河裏搶救無效去世。

大伯和大伯母去接回來,結果路上車禍,大伯母當場沒了,大伯父廢了一條腿。

收到消息的爺爺奶奶也在一個月後鬱結在心相續走了。

那一年,陰霾籠罩在顧家人頭上,剩下的顧家四人,一個廢了,三個還都是孩子,顧書肩負起照顧家裏的責任,從此少年白頭,家裏再也沒有出現過歡聲笑語。

想到這裏,顧音咬緊嘴唇,蹬著車子越發的用力。

這輩子不會了!她一定要家人平平安安!一個也不能少!一定要改變所有人的命運!即便自己壽命有恙也在所不惜!

今天是趕集日,鎮上的人來來往往,顧音蹬著二八大杠在街口拐入住宅區,還沒進巷子裏就看到一輛白色的皮卡車,車四周都是鐵欄圍著,裏麵站著一隻肥碩的老公豬。

要不是前世聽說過公豬站的那一層隔板下麵是空的,她就是經過也看不出來什麼,還以為下麵是裝豬屎呢!

底下那一層裝的就是被拐走的孩子!孩子都被喂了藥,不會發出聲音,而且四周都是鐵皮,鐵皮上落下了五個大鎖,沒鑰匙根本打不開,車鬥裏除了豬屎往下掉的地方能流通空氣之外,裏麵漆黑一片,一般這樣的車子過高速,這個年代的收費站壓根就看不出來什麼,加上公豬是真的臭,很少有人靠近,所以上輩這些人就這麼逃之夭夭,還是後來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加上嚴打,這樣的皮卡車再也沒能進來過。

巷子裏沒有人,自己還受傷,一個人過去說不定還沒說話就被抓了,到時候別說救人,自己也得交代在那還打草驚蛇。

但是一想到弟弟,顧音就什麼也管不了。

她把自行車停靠在路口,然後低著頭慢慢的朝著皮卡車走去。

在距離車子三米遠時,顧音沒有再往前移動,而是靠在旁邊巷子的凹陷處,等了大概五分鍾這樣,見車子那邊沒有什麼動靜後,她才繼續靠著牆邊慢慢往那邊走過去。

經過了關閉的大門,在準備經過車頭時,顧音屏住呼吸低下了頭,生怕駕駛室裏有人,也生怕他們認出自己來。

等她走過車子時,沒有聽到裏麵有動靜,她舉起手臂擋住了頭上的傷口,裝作擋太陽一樣,裝作不經意的往駕駛室那邊望了一眼,一眼飄過,又立馬收了回來。

顧音移動的腳步頓時就停了下來,剛剛那一眼,她能肯定裏麵沒有任何人,小皮卡車駕駛室裏麵很簡單,就兩座,加上現在太陽那麼大,擋風玻璃前麵什麼都沒有,陽光直射進去,人很難在裏麵待得下去,而且這個時候,車裏並沒有空調,就連簡單的電風扇都沒有,顯然,這些人應該是進屋子裏去了。

顧音圍著車子快速的轉了一圈,然後從頭發上解下蝴蝶發卡,這蝴蝶發卡在前世這個時候很火,閃閃的,還會上下擺動那種,她記得自己頭上這一對還是大伯慶祝自己小學畢業給自己帶回來的。

把多餘的東西全部拆掉,顧音拿著發卡,來到車後門,對著那鐵索搗鼓了一下,“哢”的一聲響動之後,她快速的把鎖頭拿了下來,然後又連續搗鼓其他的鎖頭,等把鎖頭全部打開之後,她小心的用力一拉,把圍著的鐵欄慢慢的放了下來。

感謝上輩子在尋找弟弟的時候學會的技術!

等到車子後門無聲落下,顧音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

車裏的老公豬似乎感覺到了動靜,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顧音從車子裏拿起一把稻草,輕輕的掃了幾下老公豬的大腿,慢慢的引導它走出車鬥,它留在車裏的話,隔層就沒法打開,底層就更加沒法觸摸了。

炎熱的大中午,火辣的陽光照得顧音汗如雨下,頭上的傷口也一直在陣痛著,即便如此,她的動作依然不慌不忙,麵不改色。

老公豬轉身,踩著門板,晃悠悠的下了車,然後朝著水溝那邊走去。

放下稻草,顧音看了一下車鬥旁邊,沒有找到可以打開隔層的地方,她看了看中間那個通風口,爬上車鬥,從通風口那裏往下看,還有一個小的鐵欄,透過鐵欄往深處看,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沒有看到,顧音小聲的喊了幾聲:“阿樂,樂樂,顧小樂,弟弟?能聽到我說話嗎?”

她安靜的聽了一下,裏麵一點聲音都沒有,很顯然,還被迷暈著呢。

顧音伸手進通風口,摸索了一圈,總算是摸到一個凹陷的地方,她用力一按,隻聽“哢擦”一聲,通風口的鐵欄鬆動了起來,她用力一拉,那玩意就被拔出來了,根據這鐵欄的長度,顯然這是往裏麵放吃食的通道,應該避免那些孩子在送往外省的時候餓出問題來。

車鬥中間空了一個瓷碗那麼大的洞,顯然這隔層是一分為二的,顧音把洞周圍的稻草撥開,果然看到細小的裂縫,伸手抓住洞口,用力去抬那隔板,結果那隔板紋絲不動,顧音站起來彎腰,用盡力氣,那玩意還是沒有動靜,難怪開關在通風口裏麵,這是防著外麵的人呢!這麼重的隔板,裏麵的孩子就是醒了,打開了通風口,也是沒法把這玩意抬起來!

“女娃!你在這幹啥呢?豬都跑了你沒看到嗎?怎麼還不叫你家大人出來!”

一道聲音從車外響起,顧音唰的轉頭看過去,見是一個大概二十歲左右的壯碩男孩,穿著一雙拖鞋,手裏還拿著冰棍正在吃著,她心裏鬆了一口氣,顯然不是那幫人販子。

明明是個小女孩,但是對上那雙清澈中帶著一股淩厲的雙眼,莫文還是被嚇了一跳,還來不及說什麼,就看到女孩轉過來的額頭上已被鮮血覆蓋,旁邊一塊塊的頭發顯然是被血粘住了,這足以證明她頭上的傷口有多大!

“你受傷了!是被豬拱了嗎?你快叫大人出來!趕緊去醫院!”莫文上前幾步緊張道。

顧音:“.…..”

這人腦子有點不正常的樣子。

“我沒事,你小聲點!這裏不安全!”說完眼珠子轉了轉,朝他勾勾手。

莫文以為她是想讓自己去扶她,於是上車。

“你抓著這裏,我喊一二三,你就用盡吃女乃的力氣抬起來,聽懂沒?”顧音低聲交代著。

莫文一言難盡的看著她。

顧音莫名其妙:“看著我做什麼,聽我指揮!”

“你的傷不是被豬拱的,是偷豬的時候被打的吧,我跟你說,你還小,不知道做小偷的危害,要是被抓住,不止被打,還被賠錢,偷一頭豬賠好幾頭豬的錢!這多不值得啊是不是,你……”

“閉嘴!我不是偷豬的!”顧音很想把車鬥裏唯一的一泡豬屎堵住他的嘴巴!話怎麼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