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笙婉記得她正在加班,眼前突然一陣眩暈,腦袋直直地栽在鍵盤上,再度睜眼就在一個昏暗的房間醒來,屋內縈繞著濃鬱的血腥味,下半身更是傳來鑽心的疼痛。
處於懵逼狀態的蘇笙婉還沒來得及研究怎麼回事,門外一道長籲短歎的女聲勸道:“唉,你大嫂說的話你別放在心裏,現下最重要的是你媳婦的身體,孩子……你們將來還會有的!”
“娘,那可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她有什麼不滿可以衝我來,為什麼要這般對待我的孩子?”
孩子?
正當她疑惑之際,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排山倒海地湧了進來。
原來她加班猝死魂穿到一個與她同名同姓的小姑娘身上。
原主蘇笙婉,原是長安貴胄武安侯府的嫡女,因其父蘇清義站在二皇子隊伍中參與奪嫡失敗,被新帝清算,蘇家除了早早分家的二房以及原主在外遊玩的兄長逃過一劫外,其餘一百多人口,男的被砍頭,女的因罪籍沒充作官妓。
原主被充做官妓後被新帝賞給成德節度使,成德節度使又將她送給手下牙將徐勇,陰差陽錯她又被徐勇送給現在的夫君李錚。
本以為脫離奴籍嫁人可以苦盡甘來,可惜,原主卻因為小產大出血隨著肚子裏的孩子一起離開了。
今日是社日,原主跟村裏的婦人在山上采完藥材後便去村裏集合,參加村裏舉辦的社日活動。
原主到的時候剛祭祀完,大家正在把酒開席,原主吃席吃到一半,不慎摔倒在地,直到她捂肚不起,裙子上沾染大片血跡,大家才發現她是滑胎征兆。
眾人將她送回來後,還是保不住她肚子裏的孩子以及她本人。
“咿呀”的開門聲將蘇笙婉的思緒拉回,她偏頭看去,看到一個身著褐色麻衣,腳踏破布鞋的俊朗男人,端著藥向她走來。
男人俊朗是挺俊朗的,隻是本就硬朗深邃的五官,加上寒冰的眉目,看著就有些嚇人。
男人麵容緊繃,將藥遞給她麵前,粗著嗓音喊了一句“吃藥了。”
蘇笙婉知道這是原主的夫君,李錚。
她坐起身,接過碗皺著眉頭一飲而盡。
男人接過空碗,“哐”的一聲砸在床頭的小桌上,她被突兀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下一瞬男人怒氣衝衝的聲音響起:“你就這麼容不下孩子?”
蘇笙婉一臉茫然地看著男人,還沒搞懂他的意思,便聽到他接著道:“是,老子是強占了你,阻礙了你的富貴,你有什麼不滿的衝老子來,憑什麼拿孩子出氣?”
蘇笙婉一臉震驚的看著男人,不過幾息間,她從原主的記憶裏猜到了男人這般問的原因。
原主當初之所以會被徐勇送給李錚,完全是因為李錚喝醉酒走錯房間,陰差陽錯地奪走了原主的清白,徐勇這才將原主送給李錚這位總角之交。
自那一夜後,李錚將原主帶回李家,匆匆舉辦婚禮。
成婚月餘以來兩人一直相敬如冰。
從嬌生慣養的嬌嬌女變成官妓,再到被人莫名其妙地占了清白下嫁泥腿子,原主還沒從家破人亡的悲慘命運中走出來,所以對李錚這個新婚夫君一直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看來是兩人相敬如冰的關係才讓李錚誤會原主不想要孩子。
對上男人悲憤的神情,蘇笙婉語氣平靜地回道:“我沒有容不下孩子,我更沒有拿孩子出氣。”
她這句話是替原主回答的,接受到原主記憶的她知道,不管他們兩人平日關係如何,原主從未拒絕過給他生孩子。
躺在床榻上的小姑娘臉色雖蒼白得嚇人,可卻沒有顯出一絲悲傷之色,談起失去的孩子,神色、語氣也是平靜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