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候,林雲嫣出宮回府。
皇太後今兒心情格外好,打馬吊時熱熱鬧鬧,但熱鬧之後,人難免疲乏,便沒有留林雲嫣陪她用晚膳。
馬車穿過熙攘的大街,挽月掀起簾子一角往外頭看。
臨近年尾了,街上年味漸漸重了起來。
小丫鬟在心裏默默數著時日。
剛聽慈寧宮那兒的意思,郡主與國公爺的小定禮大抵是要安排在春天時。
不算趕,足夠兩廂把事情安排得妥當風光。
再過一年、到永嘉十三年,郡主過了及笄禮,再行大禮。
郡主生辰在三月裏,也就是說,若婚禮時日選得緊些,也就十六七個月了。
放下簾子,挽月扭過頭來,輕聲問林雲嫣:“那您這些時日裏,是不是都得待在院子裏?”
林雲嫣眨了眨眼。
起先沒有明白挽月的意思,轉念再一想,不由撲哧笑出了聲。
“腳在我身上,桃核齋就在那街上,我想去不就去了?”林雲嫣伸手戳了下挽月的臉頰,“那些細細碎碎的繁雜規矩,祖母都不會念叨一句。”
她不是稀裏糊塗的性子,徐簡也不是拎不清的。
小段氏對她,這點兒信任肯定有。
至於父親那兒……
父親會叮囑出入小心、讓陳桂陪著。
想到陳東家,林雲嫣就在載壽院裏見到了陳東家本人。
林雲嫣前腳進去與小段氏問安,後腳陳桂便來了。
陳桂笑容滿麵地與她們道喜。
“之前幾次見輔國公,我就覺得這年輕人真不錯。”
“嘴上說萬事不管,實際上心裏格外有數,老實巷的生意打算得周全極了。”
“見我與荊東家、高安都能領會,他就去當甩手掌櫃了,這就是最難得的!外行指點內行,會一塌糊塗,而他明明能做個內行,卻不指手畫腳,足以見對辦事的人的信任。荊東家說,替國公爺辦事,根本不會束手束腳。”
“做生意,與過日子,其實也是一個道理,老夫人您說呢?”
小段氏聽得連連點頭。
她這把年紀,見得多、聽得多,好些人家的夫妻矛盾,說到底就是該放手的地方不放,不該放手的地方不管,出了問題就來馬後炮。
挑剔來、挑剔去的,能和睦嗎?
她嫁到林家來時,婆母指點了半年,見她有能力應付,就把中饋都交給她了。
一月裏好好回稟一次,不周全的地方私下指出來,平時從不挑刺。
丈夫亦是如此。
家裏大小事,林奎心裏一清二楚,他不做睜眼瞎,但他也不亂指揮,更是從來不當事後的諸葛亮。
小段氏管家管得很是順心順意。
後來交給陳氏時,她自己學著婆母,也叮囑了林珣,別給管家夫人添不必要的事。
至於林璵那兒,小段氏根本用不著說。
林璵這些日常處事上的脾氣、智慧,像極了林奎。
心裏比誰都明白,行事上也比誰都體麵周到。
這樣的日子過起來,年複一年的,才會心順、家順。
此前,因著兩家生意,小段氏已經從林珣口中聽了些徐簡的行事性情了,前陣子又從林璵口中了解了一些,她對徐簡有不少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