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一圈走下來,他把接下來兩個月的時間也都給排滿了,工錢也比過往要優厚。他盤算著忙過這兩個月,也能攢上一筆錢了。能東莞去買幾丸“鎮咳丸”--據說那藥治咳嗽最靈驗,一服便起效。隻是價格昂貴,一丸便要五十文。
妻子求來得黃仙姑的香灰雖然也見效,卻也做不到治根,吃一劑也就好上幾天而已。而他也不願意老婆天天去“修法”,他總覺得這“修法”有問題,就算沒問題,蓮娘每兩三天就要荒廢掉半天的他也不甘心--有這時間,幹點什麼不好!
買藥多下來的錢,先存起來,等宗家再放墾的時候,用這筆錢去活動活動關係,也能領墾上十來畝地,墾出來就是自家的佃地了,他也就不用再這樣靠打短工維生了。自己娘若是能把咳喘病給治好了,家裏幫著搭把手,蓮娘就能從絲棧賒些蠶繭回家來繅絲,多少掙幾個錢,家裏又能寬泛些……
回來的路上,太陽照在他的臉上,熱烘烘的,李修傑卻一點不覺得難受。這熱辣辣的感覺難得的讓覺得舒服,這日子有了盼頭人也有了精神――雖說大夥都說大明也好,大宋也好,誰來不都得納稅完糧。沒想到澳洲人這一來,居然讓他的日子好過了不少。他尋思著既然要做農活,得到集上置辦些新農具。
收稻最重要的農具便是一把合用鋒利的鐮刀。這物件他家裏自然是常備的,用起來倒也順手。隻是前些日子他在逍遙墟上一家鋪子裏看到了澳洲人的新農具,那真是鋼口又好,用起來又趁手。隻是東西看上去十分的輕薄,多少讓他有些懷疑“不耐用”。要說價錢,原本是很貴,如今也和普通的鐮刀差不了幾個錢了。
前幾日他聽買過的人說,澳洲農具很結實,並不象他想得那般嬌貴,於是他也盤算著要買一柄,做起活來才麻利些――畢竟以後他還要給自家的地做活呢!
想到這裏,金豬心裏美滋滋的,腳步輕快的往回趕。快到李家圍的時候,卻見河道裏來了一條小艇,正往村落方向而去。
東莞這裏河道縱橫,多用舟楫代步,來一條小艇再常見不過。然而這條普通的小艇上的人卻引起了他的注意。船頭或蹲或坐著三四個年輕人,正在大聲的說笑。
從他們的短發和對襟小褂,金豬立刻就知道:這是“假髡”來了!
說起髡賊金豬在逍遙墟打短工的時候便見識過不少。當初髡兵就是坐著冒著黑煙的小火輪到逍遙墟的。墟市上的商戶百姓走避一空,隻有墟主帶著幾個仆役留下預備著支應差事。髡賊在墟上打尖休息了一個時辰又登船走了。沒買什麼東西,也沒征發什麼,隻是叫墟主的管事掃了幾大鍋的開水供應
再後來,他在墟上又見到“稅務局”的人到墟市上來征稅,也是坐著小火輪,在一隊髡兵的護衛下來到逍遙墟。也就是從那次征稅開始,澳洲人的銀元和票子開始流通――因為收稅的不認白銀和銅錢。各家商鋪一陣慌亂,誰也不知道哪去找這些“澳洲錢”,好在沒多久墟上的一家雜貨鋪就掛出了“兌換代辦處”的牌子。
再後來,便是去年冬天澳洲人的“工作隊”,來這裏重新“清產厘賦”,這次來得人就多得多了,許多年輕的髡人,挎著包,在一隊隊髡兵的保護下下鄉來丈量土地。當時這工作隊的老巢就設在墟市上。靠著碼頭搭建起了帳篷,碼頭上停滿了小船,還有裝著炮的小火輪。金豬也被叫去幹活,幫著從運輸的補給船上卸下一個個神秘的木箱子,上麵全都用黑漆寫著“秘密”。WwW.com
再後來,髡賊就不太露麵了,雖然偶然也有幾個假髡到墟市上辦事,或者過路的髡船靠岸打個尖。再也不見人到鄉下了。百姓們都鬆了口氣,這“髡”總算是過完了。
誰當皇帝,誰當縣太爺,百姓們並不太在意。但是從舊有的習慣出發,很怕見到“官家”來鄉下――隻要這些人一露麵,不是破財便是挨打,絕沒有好事。
這些“假髡”來這裏做什麼?金豬心裏一陣緊張。沿著河下去,就是李家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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