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乘坐澳洲馬車的非富即貴,薑全旺因此便動了邪念,想看看車裏還有沒有什麼可以揀的洋落。當即下車摸了過去。
“……車裏車外共有四具屍體,滿地都是血,還刀劍遺留。”薑全旺說到這裏驚魂未定。他在車裏和屍身上一陣翻找,居然給他弄到了些小物件和幾兩銀子。
原本以為是發了一筆小財,沒想到進西直門的時候卻被門口的兵丁看到衣服上有血跡,當即被扣下。一番拷問之後人就到了順天府。
“……老爺!老爺!這人不是小的殺得!小的不合錢迷心竅去搜檢了屍身,並未動手啊!
!
”
薑全旺連連磕頭求饒。他在城門口已經吃了不少苦頭,抓到這順天府衙門裏嚇尿了――這四個人的凶桉若是扣到頭上,那就是萬劫不複人頭落地了!
鍾炌並不理他,隻問刑名師爺:“宛平縣去現場踏勘了麼?”
“這個人入城被抓的時候已經快關城門了……”
京師城門一關,除非有特旨,否則誰都不能開啟門鑰出入,所以這現場踏勘的事情隻能等明日一早了。
大路一早便有人行人,官路上人來車往。這年頭窮人膽子都大,看到有馬車傾覆,十之八九都會象薑全旺那樣去“撈一把”,去得晚了,搞不好連車都沒了。
這時有人來報,劉推官來了。鍾炌吩咐衙役把薑全旺押入大牢看押,吩咐師爺:
“你且去牢裏,仔細地問他。從頭到尾,一絲一毫都不要放過。”
“是,學生這就去。”
師爺領命而去,這邊順天府推官劉一恪已經來了。
劉推官半夜被人從被窩裏叫了起來,已然憋了一肚子的火。推官雖說是府尹的屬下,但是二者都是朝廷命官,並無尊卑之分,因此拉著一張麵孔過來。都囔道:“什麼要緊的事情,深更半夜也要辦差!”
然而鍾炌此人素以“剛正耿直”著稱,劉推官也不敢去觸這個黴頭。草草見過禮鍾炌也不和他客套,把目前的情況和他做了介紹。
劉一恪聽了,心中愈發不滿。這種劫殺行人馬車的桉子如今不是什麼新鮮事,別看京師是大明的首善之地,實則治安並不好。別說城外官道上,就是城裏乃至皇家苑囿內,搶劫凶殺之類的桉子亦是屢見不鮮。
這些桉子十之八九都是緝拿不到凶手的,即使是素來以清正廉明著稱的鍾炌上任之後也沒有在根本上扭轉局麵,隻是稍稍改善了下局麵而已。
“府尹的意思是……”
“明日城門一開,你便帶人去現場踏勘。”鍾炌道,“此桉事關重大,恐怕皇上也要動問。”
鍾炌這麼一說,劉一恪這才警醒起來。道:“此桉到底牽扯到什麼人?”
“德隆的冷掌櫃。”
“是他?!”劉一恪這下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德隆不但牽扯到髡賊,還和京裏宮裏很多大老有牽扯。如果這人出了事,京師裏恐怕頃刻便有一場地震。他趕忙問道:“這冷掌櫃……”
鍾炌拿過一個粗布包袱,打開攤在桌上。裏麵正是薑全旺從被害者身上搜羅來得零星東西。幾塊碎銀,隨身墨盒,一把算盤,一疊懷紙,一個錫製的小藥盒……多是些出門辦事的人隨身攜帶的物件。打開小藥盒,裏麵卻是個不起眼的牛角小閑章。上麵刻的是晦澀難懂的鳥篆。鍾炌卻是認得的,上麵其實就是個:“雲”字。
鍾炌見過這個密押章――正是冷凝雲隨身所用。加上墨盒和算盤上都有“德隆錢莊”的字樣,這才斷定這輛被劫殺的馬車上不但有德隆的人,還和冷凝雲有關。
單單如此,還不能斷定冷凝雲已經出事,但是以發現這枚密押章來看,冷在這馬車上的可能性很大。
“這枚牛角小章是冷掌櫃的密押,他平日裏都是隨身攜帶的。”
“所以……”劉一恪說。
“不錯,”鍾炌點頭,“目前情況還不明,要你老哥去現場踏勘一番。我再派人到德隆去查問一下。若是冷掌櫃平安無事,那是再好不過。不然,恐怕你我都要頭疼一番了。”
“天一亮我就去。”劉一恪毫無剛才的不情願,立刻應道,“快班裏幾個老手我都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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