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佑思索間,轎子外的樂器聲與嬉笑聲戛然而止,緊接著轎子停下,隨後穩穩落在地麵上。
杞佑視線被遮擋,因此不清楚現在外麵是什麼情況。
“嘻嘻。”那消失的嬉笑聲突然再次出現,這一次,是在距離杞佑耳邊極近的位置響起,仿佛那東西就在杞佑耳側。
嬉笑聲後,杞佑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什麼東西抬了起來,視線往下,杞佑看見了由筆墨畫就的人形宣紙。
剛才耳畔的嬉笑不是錯覺,紙人當時恐怕真的緊緊挨著自己,而自己毫無所覺。
紙人小心抬著嬌貴的新娘子走出花轎,接著為避免新娘子被抬得不舒服,盡力放緩腳步,保障前進過程足夠平緩舒適。
紙人走了有一會兒,轉了個彎以後沒走多久停下腳步,它們嘻嘻嘻笑著,接著恭敬地將身著紅嫁衣的少年放在柔軟的錦被上,齊齊鞠了一躬後消散在原地。
杞佑在紙人消散後的下一秒便發現自己可以控製身體了。
杞佑第一時間伸手掀開自己頭上的蓋頭。
入目是一座空曠巨大的寢殿,寢殿的構造類似古代的木質建築,不過其房頂卻不是橫梁櫞木之類的支撐架,而是顏色深沉,形狀極不規則的石頭。
寢殿中央擺了一張十分奢華,極具韻味的大床,而杞佑,正坐在這張床上。
杞佑看完周圍環境,見四下並無人,思量一番後正欲站起身走下床,卻被身後突然出現在腰側的手攬住,接著杞佑便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後仰,一下躺到身後的床上。
好在床足夠柔軟,即便杞佑猛的倒在其上,身體也沒有出現任何抗議,隻除了剛倒下的那一瞬,腦袋有些暈。
“娘子要去哪?”
杞佑倒床後才驚覺自己身後的床上一直躺著一個人,他無聲無息,以至於杞佑之前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是廁所出現過的那隻男鬼!
男人摩挲著杞佑的腰,再次問了一遍:“娘子要去哪?嗯?”
最後一個字尾音上揚,仿佛千回百轉般惑人又危險。
“是要去找沈宴?王安?還是說,阿衝?”男人放在杞佑腰際的手停下動作,他伸手,拇指與食指第二關節握住杞佑的下巴,將其微微挑起。
杞佑這一次終於看清了男人的長相。
男人眼睛深邃,眼尾微挑,長眉入鬢,眉骨形狀完美優越,似有一雙含情目,偏偏卻生了一張薄唇,而薄唇之人最是冷心冷情,兩者合在一起,叫人看了隻覺詭秘難測、妖邪異常。
男人蓄著一頭柔順的長發,顏色極深,搭配他身上的黑色長袍,整個人似乎時刻都處在黑暗中。
不,或許他本身就是黑暗。
杞佑渾身顫抖不停,這一次不同於麵對紙人時,僅僅是生理上的害怕,而是整個身心同時開始畏懼起來。
很危險!
這個男人極度危險!
杞佑被捏住下巴時,反射性地想要伸手擋住,誰知男人似乎早有所料,他另一隻手迅速抓住杞佑剛抬至一半的兩隻手腕,接著猛地將那不堪一握的瀅白舉起後壓在杞佑頭頂的床上。
“回答我。”一直得不到少年的回答,男人臉上初見時的笑容已然消失,他沉著臉,冷聲道,說著手上微微使力。
杞佑手腕被抓、下巴被捏,對身體而言無法忍受的疼痛直傳大腦。
本來由於躺著而隻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猶如一下找到了發泄口一般,瞬間洶湧流出,接著越流越多,很快將身下的被褥打濕。
少年的淚似乎永遠也流不完,看著那些從少年身體中流出的液體,男人眼中流光一閃而過,他動了動握住杞佑手腕那隻手的食指,接著一條黑色的布條突然敷上杞佑的雙眼。
黑色布條甫一沾上少年的眼睛便立刻被浸濕,浸濕部分便更加貼合地緊緊裹著少年的肌膚,布條輕薄,於是逐漸顯現少年眼睛的輪廓。
男人俯身,似情人呢喃耳語般湊到杞佑的耳畔,他小聲道:“娘子是故意哭給為夫看的嗎。你看看,你都快將為夫哭*了。”說完舔上蓋住杞佑眼睛的布料,細細啄吻。
杞佑被嚇得抽了個嗝,他用盡全力控製住自己那止不住的顫抖,從那幾乎快要閉塞的喉嚨擠出聲音,“不...不是,我控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