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軍已經訓練半個個月了,馬千矚見魏愛文沒有一點開始政治訓練的意思,有些急了:”我說小魏啊,你什麼時候給大家做政治訓練哪?你下連都兩周了了,別的連早都行動起來了,你可是教導營的基準連,要帶好頭哇!”
魏愛文微微一笑,顯得胸有成竹:“馬總長,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去吧!今天晚上就開會,保證讓你滿意!”
“真的?你可得好好搞啊!”馬千矚半信半疑,不再追問了。
其實這些日子來,魏愛文可沒閑著。為了好好開展工作,他可是絞盡了腦汁。不但深入連裏,了解戰士們的狀況,還做了“偵察”工作,觀摩別的連進行政治訓練。他發現新軍裏政治訓練不外乎這幾種方式:講演,領導講話,做政治報告;講課,識字運動……魏愛文靈機閃現:我何不搞點複古創新呢?
天漸漸黑下來了,夜幕上星光閃爍。在這裏,並不像二十一世紀的城市,即使在夜裏,路燈也亮著,高樓裏,家家戶戶點著電燈,電視,映得天空發白,星星也隻能看到最亮的幾顆;大氣汙染也很嚴重,天總霧蒙蒙的,讓人感到一種憋悶,有時夜裏向工業區望去,天都有些發紅。駐地也沒有人舍得點燈,耗費昂貴的電能,主要除了看AV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農民們早早就睡下了。周圍一片漆黑,半個月亮剛剛從東邊冒出來,放出了銀色的光輝,頭頂上東西走向的銀河白亮亮的一大條,無數星星密密麻麻,大部分集中在銀河中,竟能看得出一種層次感。魏愛文仰望著星空,十分驚奇,城裏長大的孩子可從未見過如此景觀!
新兵們都已集合好,露天裏戰戰兢兢的圍坐在一起。臨高地處亞熱帶氣候區,冬季氣溫也在二十攝氏度之上,點篝火稍微有些熱了,就在中間放了一盞洋油燈。紅色的火苗在棉芯上跳動,灰黑色的煙竄起,熏得銅提手上黑得越發鋥亮。
火光映在戰士們的臉上,大家很好奇,今天通知新來的“首長”把總要給大家做政治訓練,會是什麼內容呢?
魏愛文站了起來,環視四周,開口道:“今天把大家集合到這裏,是想做個政治訓練,開個主題連會,主題就是昨天、今天、明天,請大家實話實說,暢所欲言,談談自己過去的遭遇,說說現在的情況,再暢想一下未來。
大家麵麵相覷,這是什麼玩意?大家不知怎麼辦才好,也沒有人開口,場麵一下子冷清起來,十分安靜。
魏愛文料到了這種情況,新事物被接受是要經曆一個過程的嘛!當下他便開口道:“那就從我開始好了。”魏愛文早想好了,自己借此機會編一段過去的經曆,傳揚出去,來消除他和士兵們之間的隔閡。.伍2⓪.С○м҈
“我先給大家唱支歌吧!”說著,魏愛文微微抬起頭,望著東方天邊的月亮,做了個深呼吸,醞釀了一下感情,便輕輕開口唱道:
“天上布滿星,月牙亮晶晶。咱們連裏裏開大會,訴苦把冤申。萬惡的地主,欠下窮人血淚仇。千頭萬緒,千頭萬緒湧上了我的心。流不盡的心酸淚,掛在心。不忘那一年,北風刺骨涼。地主闖進我的家,狗腿子一大幫。說我們欠他的債,又說我們欠他的糧。地主逼債,地主逼債好像個活閻王。不忘那一年,爹爹病在床。地主逼他做長工,淚得吐血漿。瘦得皮包骨,病得臉發黃。地主黑心,地主黑心逼死了我爹娘。不忘那一年,苦難沒有頭。走投無路入虎口,給地主去放牛。半夜就起身,歸來落日頭。可憐我這孤兒,向誰呼救?”
低沉的嗓音,加上帶著哭腔,顫抖的歌聲,端的是如泣如訴如悲啼。戰士們不禁起了共鳴,有的想起自己的身世,眼圈紅了,甚至還有人小聲抽泣起來。
魏愛文自己也感到心靈上的震撼。此情,此景,都讓他充滿了一種壓抑的沉重感。想當初,在網上見到這首歌,自己還覺得歌詞挺好玩,也跟著學唱,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唉,那時唱起來並沒感到這歌裏體現的悲涼,淒苦,憤恨,看大家的反映,知道這些兄弟們普通話沒有白學。
有人握住了魏愛文的手,是一起來的穿越眾王濤,他是北方人,人高馬大,在一群矮小的土著當中看起來威風凜凜,此人因為是培訓師出身,特別會講故事瞎掰。特意安排在隊伍裏做配合用。他輕聲說道:“連長別難過,咱們連就是你的家,大家都是你的兄弟,都是你的親人。”
王濤哽咽得說不下去了,他抽了抽鼻子,也說起了往事:“我家本來有十來畝地,地是好地,打下來夠我一家四口過一年了。那張舉人相中了我們家的地,非要買下來不可。我爹說啥也不賣,那可是全家人的命根子呀!那地主便總想找機會占了我家的田。有一年,我家的牛沒看住,在地主家的墳地裏啃了幾口青草。地主硬說壞了他家的風水,把我爹抓去,好一頓毒打。我爹年紀大了,經不起,抬回家三天頭上就就――”王濤說著說著,嗓子眼像被什麼堵住了,說不下去了,神色悲戚,眼睛裏似乎要流下淚來。好半晌他才緩過氣來,“我娘身體本就不大好,著一驚嚇,沒過兩天也也隨著我爹去了!”他終於忍不住了,淚水順著他黝黑的麵頰滾落下來,把個魏愛文看得目瞪口呆,老兄你不會是北電或者中戲出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