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珍齋的隔壁便是紫誠記了,這家字號眼下的主打產品隻有國士無雙酒――負責人張信發覺他手裏的酒比玻璃瓶多出太多了,隻好裝在大酒甕裏等著臨高那邊出更多的瓶子。不過酒匠們一刻也沒停,每天都在加工從各處收購來的土燒。以至於廣州的土燒價格已經開始緩慢的上漲了。
當郭逸發現紫誠記的白酒庫存已經超過2.5噸的時候,他大吃一驚,問張信:眼下沒有這麼多玻璃瓶,做這麼多酒有什麼用?
“當然是賣了。”張信的計劃很簡單,既然玻璃瓶酒是奢侈品,那麼就用簡單的瓷瓶包裝,向澳門的外國人銷售。
“你這就說笑了,”郭逸說,“澳門才多少人口?能消費得了多少?再者歐洲人也會做水果燒酒,這糧食燒酒他們能喜歡?”
“郭大掌櫃,這你就不懂了。”張信嘿嘿一笑,“洋人一樣有糧食燒酒的,伏特加不就是?還有杜鬆子酒,伏特加這玩意就是純酒精兌水,做起來一點不難。杜鬆子也不是啥稀罕物,北半球到處都有,我們搞點來蒸餾蒸餾就是了。”
“可是市場太小了!澳門的人口――”
“這就是奧妙了,”張信胸有成竹,“洋人有玻璃,千裏迢迢運中國就成了稀罕物;我們中國人的瓷器,到了歐洲就是稀罕物了――”
“我明白了。”郭逸恍然大悟,“所以你說要要用瓷酒瓶!”
“廣州鄉下的土燒,裝玻璃瓶裏就是‘國士無雙’了;裝上瓷酒瓶不就成了‘路易十三’了:來自神秘的東方的神秘瓷器,裝著神秘的美酒……這是多好的商業噱頭。”
從苟家繳獲的物資裏以瓷器為大宗,當時清點估計足有數萬件之多。這麼多的瓷器在大明顯然是找不到銷路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銷售給原來的貨主――歐洲人。登瀛洲最近運來的貨物中有許多瓷器的樣品,本來就準備送到澳門去看看有沒有需求。張信在偶然想到了用瓷花瓶裝酒的主意,他選擇了一隻容量大概為600~700ml的花瓶作為包裝瓶。這種瓶在庫存裏少說也有萬把隻。
有了酒瓶,還有其他開發項目,現在穿越眾手裏還沒有活性炭,做伏特加顯然是沒戲的。但是加點香料的蒸餾酒還是做得出來的,就是所謂的香甜酒。理論上,這種酒可以用水果、香料、鮮花,乃至各種帶有特殊香氣的植物都行。由於可供選擇的對象實在太多,張信猶豫不決,便用電報向臨高的專業人士請教了。
“做出口酒用什麼香料植物?”這個課題被火速發送到法石碌的桌子上,這個植物專家正帶著幾個初步表現出對植物學有興趣的學生,專心致誌的給采集到的本地植物製作標本。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法石碌的眼鏡後麵露出了一絲“終於讓我等到了”這樣的目光。
“這個嘛,簡單,用大黃好了。”
“開玩笑吧?”接到回電的張信還以為他瘋了。大黃是什麼東西?吃了拉肚子的瀉藥,拿這個蒸餾酒出來,就算是惡作劇吧,人吃了一次虧之後還會上第二次當?
“不開玩笑。”法石碌在回電中做了詳細的說明:
大黃是中醫中的常用藥物,它的起源是在中國的西北和西南等地,大黃入藥可能是西域民族的用藥經驗,後來流傳入內地。作為藥物的曆史至少有兩三千年了。
自從張騫鑿空西域,中國和歐洲的陸地貿易開辟了絲綢之路之後,大黃就由商隊經絲綢之路運往西亞與歐洲大陸,駱駝商隊從中國運輸幹大黃,越過高山來到中亞的布哈拉,然後通過黑海來到歐洲。因為通過小亞細亞到達歐洲,因此後來得名土耳其大黃。大黃在絲綢之路貿易中一度是相當重要的商品,喵喵尒説
在以後的日子裏,中亞商人經營著這條經過波斯和其它中東地區的繁榮的大黃貿易線。到了明朝,形成了兩條從中國出發的大黃貿易線:一條走海路經印度,另一條穿過戈壁沙漠、西伯利亞來到莫斯科。葡萄牙人經營的澳門轉口貿易商品中,大黃也占相當大的比例。
大黃很早就是波斯和阿拉伯醫生的寵愛。中世紀以來大黃貿易曾在絲綢之路上繁榮興旺了一千來年。大黃能夠健胃解毒,以肉奶為主食的民族,在還不知食茶以前就全靠中國的大黃,把它視為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因此大黃在一千多年時間裏,一直是中亞、西亞乃至歐洲最緊俏的商品之一。由於阿拉伯人的影響,大黃廣泛地應用於歐洲的藥物中。通過掌握劑量和使用方法的不同,它既能作為治療便秘的瀉藥,又能作為治療痢疾、腹瀉的收斂劑,還能用作治療燒傷、癤子、癰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