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節 甜港風雲--糖業公會(2 / 3)

不過,往深裏想各家也不虧:自己運到廣州去發賣,行情也不過如此。雖然後市可能會漲,但是同樣也有可能跌――這是保不定的事情。自己運出去,還要承擔運費和路上的費用,也不是一筆小數字,一旦遇到海難或者海盜,更是損失慘重,甚至血本無歸。

特別是對於小同行,這個條件甚至是優惠的。因為小同行根本沒有能力自運自銷,都是委托大同行代銷的,不但要出手續費,而且運售過程還要吃些虧,不是大同行把損耗都壓到小同行身上,就是有各種花樣的費用。

如果能以三兩八錢的行情在雷州就地成交,各家估計也會樂於接受。

相比之下,華南的風險要大的多。即使廣州的行情能夠維持不變,華南還要倒貼運費和一應花銷,若是跌了,還會大虧。

他們既然開出這樣的條件來,顯然是看準糖價會大漲。但是糖價漲跌,除了豐歉之外,和“洋莊”的需求有很大關係。那些海外蠻夷每年對糖的需求量是多少,是很難預計的。

馮廣豐想了想,才慎重道:“這樣做,對各家同業自然是極大的好處了,但是糖價波動甚大,萬一行情不理想,貴東必然大受損失,此事如何使得?”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文同開始恭維他了,“海義堂的二十一家同業,難得有馮老板這樣深明事理的人:即能顧己又能顧人!”

“不敢,不敢。”雖然知道對方是恭維話,但是馮廣豐在海義堂裏一貫是個被人瞧不大起的主,現在有人讚賞自然高興,“文掌櫃過獎了。”

“當初祝安要大家壓價的時候,海義堂上上下下隻有馮老板出來為蔗農說了句公道話。這一點,實屬不易。”文同一見有效,按照預先的“演習”的布置,繼續恭維他了,“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海義堂的人,居然連這點見識也沒有,真是枉費了馮老板的一片心意了。”

聽到這句,馮廣豐心裏一陣激動。自己在海義堂裏多次建議:不能因為要和華南對抗而傷及蔗農――從長遠看對整個雷州的糖業都是不利的。為了這些話他一直遭人的冷眼,甚至被人惡語相加。想不到華南如此的欣賞他的言論,一時百味雜陳,說不出話來了。大有知己之感。

“至於華南為什麼這樣做,也是有緣故的。”眼看他的神色起了變化,文同知道這番說辭起了效果。便很懇切的說:

“敝東這樣做的用意,無非是自從開了海禁之後,出洋販貨的船隻越來越多。各種貨物運販出去不算,那些夷人自己也來做生意了。有些販洋的戶頭,為了自己賺幾個小錢,故意殺價,一家價錢做低了,別家要想抬價不容易。夷人也是精明的,瞅準這點,你要高價他就另外找人,總有人肯賣。自己人殺自己人,砍得血淋淋的,你說可惜不可惜?”

馮廣豐自己也去過廣州幾次,雖然沒直接做過“洋莊”,但是知道文同說的不假。

“所以,華南就想聯合雷州的糖業同行來共進退。”文同道,“這便是初衷。”

馮廣豐點點頭:“若是要共進退,就該盈虧共擔才是。現在的做法,華南的風險太大。”

“的確。但是華南初到寶方,又不合與同業們發生了一場衝突。雖然是祝安搗的鬼,但是畢竟有些芥蒂,需要徐徐化解。人心一不齊,縱然為了大家好,也難免有誤會的成分。所以這一次,華南就多擔一些風險了。”

“難得文掌櫃如此坦誠!”馮廣豐對華南的印象大好,“海義堂那邊,我一定盡力去說合。隻是――”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各家隻要交收購的糖款來就可以了,還有沒有其他花費?”WwW.com

“一概沒有,除了九八扣的規費。”文同說,“這筆利益,我知道原是各家糖行的好處。不過華南最近幾個月來沒有收取,所以還得商請各家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