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就是是否要發動對閩安的進攻了。頭目們眾說紛紜,但是都覺得再不能這樣在南日島上僵持下去了。得幹票大得補充下匱乏的糧餉。
老營總管汪友眉頭緊蹙,道:“大掌櫃!弟兄們的糧餉實在匱乏的厲害,連吃飯都有問題了。”
諸彩老的麵色很不好看,糧食已經成了他一個心病。原本當海盜的從不愁糧食的事情,岸上通海的大戶豪商多如牛毛,隻要肯出價錢,都會舍生忘死的把糧食運來接濟。然而如今卻一點也指望不上他們了――福建漳泉一帶,都是鄭芝龍的地盤,現在他腦袋上又有官帽子,通海的大戶們誰也不敢得罪他,諸彩老籌集糧食的手段隻剩下的搶劫一途。搶劫糧草看似不花錢,如今的的成本遠高於買糧。岸上遍地都是寨子和鄉勇,官軍雖然多數是充當打醬油的,但是鄭芝龍對自己的地盤卻看得極緊,幾乎聞警必出。弄得每次出去籌糧都得出動大批船隻和人馬。簡直有些得不償失。
“還有多少餘糧?”
“省著給大約可以維持十天。”汪青稟告道,“餉尚可拖一拖,這糧食的事情,可是一天也拖不起了。”
頭目們發出一陣騷動。
“大掌櫃,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我們還是回廣東去吧。”
廣東是諸彩老的起家地盤,返回去獲得糧食接應都要容易的多。
“回去?說得容易!劉老香這小崽子會讓我們過去?他最好我們爛在福建這裏。”
“大不了和他打一仗,誰勝誰負還不見得。”
“對!他也未必就是我們的對手!”
……
諸彩老哼了一聲:
“回去?回去做什麼,喝西北風去?”他的巴掌往桌子上一拍,“廣州城的洋貨生意,都是佛朗機人的買賣,我們插不上手的。要想賺錢就得在這裏混!”
“再說了,和劉老香打一仗,結果還不是便宜了臨高的髡賊!”諸彩老冷笑一聲,“這群海外蠻子,大約就是在等我和劉香開打,自己好檢便宜。”
“大掌櫃,他們可是願意供給我們糧食火器的……”
“這糧食火器你以為是好拿的?要我們自己派船去運,我整隊回廣東,劉香豈能容我安然返還?”
“X你老母!還有這個道道!”有頭目已經開罵了,“宰了那衰仔!”
“算啦,人現在也算是和我們結盟了。我們以後的大炮和快槍都要指著他們。”諸彩老擺了擺手,“不過眼下就想指望他們的接濟,未免是畫餅充饑。”
“這也未必。”汪青說。
“哦?汪總管有何高見?”
“大幫全隊回廣東是不能的,不如先派遣些船隻去臨高,要他們供給一批糧食火器。”
“不行不行,大隊的船隻劉香都不肯放過,幾十條船,他還不逮個正著,一口吞下去!”
“劉香又不是千裏眼順風耳,他在這裏肯定有探子,我們船隻一動他就會得到消息。”汪青似乎早有預案,“但是我們不走內洋,走外海。他就算知道了,大海茫茫,上哪裏去找?”
“若走外海,小船便不能去了。”外海風浪大,且無地標,占海盜船隊中的大頭的小型船隻就不便航行了。
“既是去裝貨,小船去亦無用,裝不了多少。自然要派大船去。”
但是大船去了,海上的戰力不免就要下降。這又是個兩難的選擇。會議下來,決定先派遣一隊大船去臨高裝運糧食回來,等船回來人心稍安再發動對閩安的進攻。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上午了。林佰光沒有手表,但是看外麵的光影,大約已經是將近十點了。
醒來隻覺得渾身輕鬆,精神振奮。再看身邊,小樹已經不在了。隻要枕上的長發才讓回憶起昨晚的旖旎風光,不由得有些悵然。
“老弟起來了?”施十四笑著從外麵進來,身後是個小海匪,端著洗臉水。
“起遲了,讓施大哥見笑了。”
“嗬嗬,昨晚你太威猛了麼!”施十四帶著曖昧的笑容,“怎麼樣?小樹還不錯吧?”
“好,挺好的。”
“這細皮白肉的小婊子――”施十四帶著羨慕的口吻,“唉,不說了,一會大掌櫃的要見你。”
盥洗完畢,林佰光又由施十四引路,來到諸彩老的中軍大帳。不過這次,他是在後賬受到接見了。
帳篷裏沒有其他人,隻有諸彩老一個端坐在椅子上,桌子上堆著許多地圖卷軸。
“坐。”比起昨天,諸彩老的態度緩和多了。
“昨個睡得還好吧?”
“托大掌櫃的福,很是香甜。”林佰光站起來施禮,“還要謝過大掌櫃的厚愛。”
諸彩老點點頭,開門見山道:“你們用得連珠快槍也肯賣?”SKS步槍通過逃回去的海盜的描述,給諸彩老留下的極深的印象。
這話說出來,顯然是已經認可了雙方的協議,林佰光一陣小小的激動。他提醒自己要沉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