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節 當船開始漏水的時候(2 / 3)

這複雜的關係林佰光一時間鬧不清,不過意思卻是聽明白了,去臨高買貨物的“美差”被人用關係搶走了。

“算了,人家有靠山,哪裏是我們這樣苦哈哈出身比得上的?”

“娘得!早知道我就不說在臨高的事情了!幹脆說成人間地獄就不會和我搶了。”顯然,施十四還在念念不忘在臨高的種種“奇遇”。

從他嘴裏,林佰光知道去臨高的船是十二條諸彩老直轄的大船,最小的也有五六百料,最大的足是二千料――這諸彩老是要去臨高“吃大戶”啊。

“施大哥不必介懷麼,去臨高的機會以後多得是。”

“賀新這個小王八蛋,仗著算是個什麼鳥親戚,打仗不去,有好處的事情就是他沾。這幫子靠著女人賣X的皇親國戚,都不是好東西!”

“算了,這世道,哪裏不是這樣。”有個叫林淡的頭目喝了一碗,“俺們在這裏喝酒吃肉,下麵小的們都在肯魚骨頭喝鹹水呢,你當他們樂意?”

“俺們在這裏喝酒吃肉是一刀一槍打出來的,象你,”施十四一指旁邊一個胖子,“老胡是自己出錢造船,一家子來投的,都是有本錢的,賀新有什麼本錢,靠女人的玩意?”

眾人一陣狂笑,便有人笑:“人的‘本錢’說不定比你長那麼幾分……”

林佰光發現關於“性”的話題總能引起大家熱烈討論。

施十四憤憤不平,把胸中的許多不平都倒了出來:“打仗俺們賣命,分錢他們倒是頭一份……”

“施大哥,慎言!慎言!”林佰光很喜歡這樣的反應,但是昨天小樹的事情讓他產生了警覺――誰知道這施十四是不是在有意做作?就算不是,這帳篷內外,保不定有幾個探子在時刻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施十四借著酒意還要罵人,被人勸住了,那姓胡的胖子幹了一碗酒,歎息道:“我們大幫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想當年南北兩個船隊,縱橫閩粵,那風光,氣派!現在居然被擠兌的待在這小島上混日子,還進退維穀!”

“說到底,還是鄭芝龍這反骨仔壞了規矩!老子要抓住他,非把他切成片喂狗不可!”

“哼,你以為李魁奇不想,大掌櫃不想?可人家現在是堂堂遊擊,朝廷的官兒。”

“遊擊算什麼?芝麻大的官。參將都打死過,怕他個逑。”

“他手下人多船多,”林淡說,“想來錢也很多。”他奇怪道,“我就沒搞明白過,去年李魁奇和他裂鍋的時候,他的人馬船隻不是多數給李魁奇拉走了麼?怎麼一年不到聲勢就這麼壯大了?”

“朝廷支持他。聽說巡撫熊文燦給他買炮造船,他的實力大增。”

“熊文煥這個老貨,想得是借刀殺人的把戲。”

“鄭芝龍不也是一回事。他就想借助官府的力量把咱們這樣的全幹掉,以後就這海上的生意就全是他一個人做了。”林淡歎息道,“大掌櫃不是他的對手。”

胡胖子道:“來來來,喝酒吧,反正眼下還過得,真要不行了,我就把帆一揚,帶著全家老小跑路就是,大不了下南洋去求條活路。”

眾人一陣沉默,都覺得前途堪慮。這時,有人小聲道:“聽說了麼?黑旗老四要跑路了。”

“哪個說得?”眾人都吃了一驚。黑旗老四不是一般的掌櫃,是大幫中的骨幹,他要跑路,豈不是大樹欲傾的征兆?

“看樣子就象,人都回船上去了。一個也不在岸上。”

“要真不行了,我也幹脆跑路。這日子過得!”

“大夥到時候就投臨高去吧。”施十四忽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來。林佰光心中一驚。在他看來這話太直白了,簡直有誘他上當的含義在內。

“也是,聽你把臨高說得這麼好,我也想去了。”有人就應道。

“到時候你可得給我們當引見人啊。”胡胖子一臉誠摯的說。

“說不到,說不到。”林佰光小心的應對著,“如今大掌櫃的局麵還沒到這個地步,大夥安心就是,隻要對付過這幾個月,說不定局勢就會好轉――大掌櫃不是已經派船去臨高運糧運火藥了嗎?真要不幸鬧得大家流離失所,到臨高來總有大夥一口飯吃。”他笑了笑,“不過眼下大夥還是齊心協力渡過難關才是。大樹真要倒了,對我們這些猴子總不是好事。”

“林掌櫃說得對。”林淡道,“做生不如做熟麼。說不定再過些日子,就是轉運的時候了。”

“就怕我們是齊心協力,那些平日裏果子吃得最多的早就想下樹了。”

一直沒怎麼吭氣的徐成吭氣了,他的臉已經漲得通紅,似乎憋了很久了,他是中軍的一個小頭目。原來就是低著頭喝悶酒一言不發的

“你們大概都不知道,”許成大著舌頭,“四太太的兄弟最近押了好幾船的東西出去,不知道送哪裏去了……還有王二大掌櫃的兄弟,也不見了……原先存在老營裏裝細軟的鐵箱子,也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