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當不起的?”劉三說,“一直讓你伺候,也沒什麼東西好謝你,這個權作謝禮。”
萱春依然不肯要。不是不想要,而是這種玻璃鏡小粉盒她是見識過得,最近二年組時興的洋貨,價錢很大。自己家的太太和小姐都沒有,楊家也隻有太太有,她一個丫鬟拿了豈不是成了眾矢之的?
但是一味的峻拒,讓劉三沒了麵子也不好。猶豫再三還是接了,又跪下磕了個頭。
“哎,哎,不必不必。”劉三想這動不動就要當“受頭”的滋味其實也不怎麼樣麼。
借拉她起來的機會又捏著她的手,萱春也不甩手,隻小聲道:“奴婢的手粗。”
“不要緊。”劉三想不出什麼其他話好讚美,“勞動最光榮。”
“什麼?”
“沒什麼。”劉三趕緊換個話題,“楊老爺最近納妾了?”
“沒有,不過快了。”萱春小聲說,“楊大老爺送了二個歌伎給楊老爺,楊老爺喜歡得緊。花園裏的鎖春軒就是為這個修得。”
“送歌伎?”劉三不由得浮想聯翩了一番。忽然他警覺起來最近楊家生人多了起來。這倒不可不查。問:“楊家添了不少人口,都是哪裏來得?”
“大多是自己投效進來的,也有是親戚朋友送得薦來得。”萱春不以為意,“楊老爺發達了,想來混口飯的人自然就多了。最近人添了不少。”
潤世堂作為重點企業,現在招募的員工都是通過檢疫營地的政審的,唯有這楊家的奴仆,一直沒有監控其來路。混進幾個奸細來就不好了。這是應該寫入報告提醒政保總局的。
而且傳統企業的特點就是往往家企不分,傳統用人模式中自己人占有很大的地位:家人親戚自不用說,徒弟、奴仆雖然沒有血緣的關係,卻也算是“自己人”。以後再拓展分號,宅子裏新來得奴仆就有很大的機會。最近潤世堂規模拓展很快,店裏舊有的夥計都提拔起擔當一麵了,楊世祥幾次說過現在人不大夠用。
過去劉三一直對自己和潤世堂搞合資自鳴得意,認為是神來之筆――典型的“雙贏”格局,現在看來,這種合資還是留下了很大的後遺症。
他打定主意,製藥廠和分號這兩塊的人事絕對不能讓楊世祥插進手去。正在盤算此事該怎麼辦,萱春又走了回來,手裏多了一個托盤,裏麵一隻蓋碗,揭開碗蓋來看:
碗裏是雜果糖水:木瓜、椰肉、荔枝、芒果、西米和蒟蒻,還浮動著許多珍珠圓子,看上去香味濃鬱,鮮豔奪目,加上碎冰之後更是清潤甜美。這道點心和萱春頭上的發帶一樣也是穿越眾帶來的新時尚。象西米、蒟蒻和珍珠圓子之類更是食品廠的出品。做法是從合作社的酒樓裏流傳出來的。
劉三原本走得有些熱了,這碗糖水來得正好。吃了幾口,一人坐窗邊,吃著那碗糖水,往窗外望去,隻見綠蔭婆娑,花影搖曳,心境是說不出的那種開闊輕鬆,真有南麵王不易之樂。
“糖水是我煮得,沒有酒樓裏煮得好。”萱春說,“三老爺有什麼忌口的沒有?”
“沒有,兩條腿不吃人,四條腿不吃桌子。”劉三開玩笑道,“不過,肉是多多益善。魚蝦越少越好。”
食堂裏的供應,算是愈來愈好了,不僅開始每天能有雞蛋,豬肉也變成每周供應一次。偶然還有牛肉。不過蛋白質的主角還是魚蝦海產品和豆製品。所以元老們特別饞肉。
“好。”萱春答應。
“晚上你還來嗎?”
“不來哪個給你送飯。”
“送完之後呢?”
萱春猶豫了下:“老爺要我來我就來。”
她麵色微紅,似羞還嗔,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樣。這種賣弄小意兒的溫情,恰恰是現代男人很少能接觸到的,劉三身邊常伴河東之獅,更是少嚐這樣的滋味,不由得神魂顛倒。一把摟住了她的腰,直接拉到自己身畔。
柔軟溫熱的身體貼在身上,劉三不由得怦然心動。萱春默不作聲,心裏有些不安,她一直有這樣一個感覺,這位劉三老爺對自己有著別樣的情感,並非僅僅是貪圖一夕一刻的皮肉之歡。
既然有情,就不是薄情之人。自己到了青春落寞的年華,難道就這樣下去白首垂鬟?總得有個歸宿才好。心思一活動,態度便不同了,靠緊了劉三,口中發出“嗯,嗯”的膩聲。劉三在她腰臀間遊移,讓她一陣耳熱心跳。
劉三摸著她的臉說:“好燙!”
萱春把臉避了開去,但身子卻靠得更緊了。似乎隻有讓他抱緊了一顆心才由了著落。
……
劉三放開了手:“給我倒茶去。”
萱春趕緊站起身子,背著他鈕好了馬甲,又抿了抿散開的頭發。
“茶涼了。奴婢去換熱得。”
“就用涼的好了。”劉三隻覺得渾身燥熱,但是這裏大白天的說不定有誰會進來,何況還有個符悟本在外麵,他隻好先放手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