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忙!耶穌會的大人們總是有很多事情要委托我辦理。”蘭度氣派不凡的撚著自己的唇髯――這是為了增強他的男子漢氣概特意留得。
“是嗎?”黑女奴說,“您是否有興趣在百忙中為我的主人辦一件小事呢?”
“你得主人是誰?”
“這個,”黑女奴拿起錢袋,“您覺得我的回答是不是令人滿意?”
看這個沉甸甸的錢袋起碼有三百個西班牙比索。這對囊中羞澀的蘭度來說有極大的誘惑。做了噩夢之後他對投奔臨高的熱情已經下降了不少。有這筆錢起碼又能在澳門混過一段日子了。
“如果您有兩位主人的話就更好了。”蘭度說,“好吧,您說說看,有什麼事情?”
“您是位優秀的軍人。”
“不錯。”
“您為阿拉貢內斯服務過。”黑女人說。
“是的。自從他破產之後就不能為他服務啦。太可惜了。”蘭度說。這個西班牙花花公子丟了船之後一直不敢回馬尼拉,整天混在澳門,比他的狀況還糟糕,此人不大可能會來招攬自己。
“您到過臨高。”
蘭度忽然警覺起來:他參加阿拉貢內斯的冒險,去攻打臨高這事情在澳門知道的人不多。阿拉貢內斯當初出航的時候就嚴守秘密,一敗塗地的逃回澳門之後對這樣丟臉的大敗仗更是諱謨若深,至於當初船上的水手,不是從歐洲來得就是在南洋各群島招募來得馬來人,隻知道駕船,不知道去向。少數知道的人要麼死在當晚的夜襲中要麼死在和鄭芝龍的戰鬥中了。
至於自己,從來就沒在外麵宣揚過隨船參加過這次行動。
這個黑女人怎麼會知道自己到過臨高?
“這和你有關係嗎?”
“沒關係,但是我的主人想知道。”
你的主人肯定知道這事!蘭度想,這個人是誰?鬼鬼祟祟的到底要自己幹什麼?
“不能算是到過,”蘭度審慎的說,“我進過臨高的港口,僅此而已。”
“你還在南中國海上救過阿拉貢內斯的命。”
“救他是順帶的事情。”
“你願意再去一次臨高嗎?”
“這要看去幹什麼。”蘭度意識到這個人知道自己當初在斯卡伯羅伯爵夫人號的事情。
“請你這樣一位有本事的人,當然不是簡單的事情。”
“好吧。您個黑鬼丫頭,小賤貨,快說吧:你的主人到底要我幹什麼?”蘭度開始不耐煩了,他表情傲慢的說道――他在此地可是位有身份的爵爺,和這個醜陋的黑女人說這麼多話簡直有失身份。
黑女人歪斜的黃眼睛裏露出了怨毒的神情,但是她還是繼續說下去:“我的主人,她,他希望您去一次臨高,不管用什麼身份――去摸清楚他們的要塞是如何布置的,他們的火炮能打得多遠,他們的軍備有什麼弱點……一切關於澳洲人在臨高防禦的情況。”
“哼,你的主人對臨高圖謀不軌吧。”蘭度說。
對方默不作聲。
“這裏去過臨高的人很多,為什麼要找我?”蘭度感到奇怪。澳門每周都會有船到臨高去,去臨高販貨的
“這是主人的吩咐。”黑女奴說,“他說,您比這裏任何一個人更了解澳洲人。”
這話讓蘭度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意思?這話怎麼解釋都可以,但是此時說出來卻象正中他的要害。
“比這裏任何一個人更了解!”
他一時間甚至以為自己暴露了,一副大爵爺的摸樣也氣餒了不少。
蘭度的第一反應是拒絕,但是此時反而不敢草率行事了。他隱隱約約覺得,對方似乎知道什麼。
他謹慎起來:“這個任務很難。”
“四百西班牙比索。”
“我要八百個。”
“六百。這裏是三百個。”黑女人拿出一個錢袋來,“您回來之後再給三百。”
“成交。”六百個比索是筆很好的買賣了。
“您需要多久?”
“一個月。”
“一個月之後我會在這裏等您的。”
“好吧。”蘭度隨後對攤主說,“來,把您那豆子做得牛奶給我來一碗,這裏太黑啦。”
半小時後,黑女奴向李絲雅一五一十的回報了她何蘭度見麵的經過。
“他果然要了六百呢。”李絲雅百無聊賴的評論道。
自從她從博鋪狼狽的換小船逃走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年多。這個澳門城裏的女陰謀家,南中國海上的女海盜繼續玩弄著她的陰謀詭計和冒險事業。時而為某個人效力,時而又為某個人出謀劃策。有好機會的時候也不會拒絕進行一次獲利豐厚的海上搶劫。
海上的局麵越亂,她的生意越好做。甚至她那朝三暮四的立場也讓她有了許多別人沒有的機會。各方麵都希望利用她這個渠道和某個方麵拉上關係說上話。縱橫連縱的把戲,在南中國海的海麵上也有很多人熱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