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農法、水利建設、推廣良種和土農藥、配比肥料經過天地會的推廣,使得作物畝產有了翻倍的增長。使得種地對很多農戶來說成了有利可圖的事情――而非僅僅隻能勉強維持生計。所有土地稍多的人家都在擴大經營,許多原本許多因為低產量無利可圖而拋荒的田地又被恢複耕種了。
結果就是勞動力變得昂貴了。臨高原本就不屬於勞動力寬裕的地方,過去無非是農業產量偏低,農民生產積極性低下才掩蓋了這個問題,現在,對勞動力的需求大為增長,但是農村閑散勞動力卻被大量吸收去了當了產業工人、加入了陸海軍和進入學校,使得勞動力匱乏的問題一下就暴露出來。
勞動力匱乏的直接反應就是雇工價格暴漲。這對於已經習慣了給頓飽飯吃再給點小錢就能讓人幹一天活的地主富農們感到心痛――人對於利潤的追求是天生的。
“家主娘子大概又是天天逼著大家雞叫做到鬼叫了吧?”家主娘子是符一金的娘,所以符富還保留著一點客氣,不過家裏的孩子們對家主娘子一貫是又恨又怕,連親生的幾個子女也不例外。
符喜嘿嘿的笑了幾聲:“這個是當然,不過現在夥食不錯,家主娘子也沒以前那麼小氣了。不然大家都鬧著要脫籍呢。”
勞動力價格上漲之後,到處都有工作機會。包括百仞城那邊每天都有招工,過去脫離主家就有可能失去生活來源,甚至餓死的危險已經不複存在了。哪一家的家主繼續壓榨虐待奴仆的,他們大可以用腳投票,一走了之的去給澳洲人幹活。主家白白損失一個勞動力不算,就算去追討也就能得回一點微不足道身價錢而已。這點身價錢現在想再買一個奴仆完全是不可能的了。窮人的出路多了,不論去澳洲人那裏做工、當兵還是上學,維持生計都是綽綽有餘,更別說現在澳洲人對人口買賣控製的極其嚴格,規定蓄奴要繳一筆很重的稅。
符一金有點尷尬的笑著不說話。符富問起村子似乎是變大了之後才知道美洋村果然比以前擴展了許多。分配到美洋村的外來移民在民政人民委員會和天地會的幫助下,在美洋村外的小河另一邊的荒地上,分按照文德嗣搞得標準村的幾種建築方案建設了新的住宅區。這麼一來,整個美洋村的戶口數一下擴大到擁有一百五十多戶人口近千人的大村落。
“外來戶們多了,村裏也不安靜了。”符一金皺著眉頭抱怨說,“爹雖然是村長,但是外來戶們不把他放在眼裏,前不久為了爭放水的事情還打了一架。”
農田水利建設好了之後,不再靠天吃飯。但是天旱的時候哪塊土地先放水,放多少就成了農民的鬥爭焦點
“為什麼?”符富覺得奇怪,一般都是外來戶被欺負的居多,這次回鄉前開大會的時候,政治處的軍官還專門宣傳了“要團結移民,幫助移民”精神。
符一金不願意多說話,她覺得這事女人不該多插嘴,再說要她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子醜寅卯的,她也覺得不容易。
倒還是讀書的符喜能說:“移民怎麼會受欺負?現在是移民一半,村裏人一半。而且移民統一分了地,得了糧食農具和種子,窮富劃一。又到了一個陌生地方,人人都擰得成一股勁。我們村裏哪些人,窮得窮,富得富,有錢人被移民欺負了,村裏的窮人隻當笑話看看,誰願意出頭。”
“這樣啊。”符富覺得這事情還挺新鮮的,“這不等於移民欺負村裏人了?”
“外來戶就是沒良心。”符一金抱怨著,“地,原本都是我們村的,現在分給他們這麼多,還有外來戶過來的頭一年的糧食、蓋房子的人工,都是我們村裏出得,他們有了地,安頓下來,一下子都抖起來了。”符一金大約覺得這事情村裏人吃虧太大,不由得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她沒受過教育,講話沒條理,一會說這件事一會說那件事,弄得符富一頭霧水,總而言之,全是移民不講理,沒良心。
“話不能這麼說。”符喜本身的地位要超然些,對美洋村的感情也沒這麼深,“外來戶的地,是多少年村裏也不種的荒地。開荒蓋房子是大家幫忙的,可首長們也給了錢得,又不是白幹的。再說頭一年的口糧什麼的,那是隱瞞田畝的罰金――又不是做好事。說不上誰欠誰的。不過話又要說回來,移民戶覺得自己人多,不服村裏的管理也是事實:說是要公平,實際都得他們自己占先――上次放水的事情就是這麼鬧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