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薰沿著巷子慢慢得往碼頭方向追蹤而去,這條巷子裏的行人稍多――不時有小商販、腳夫和一些模樣野蠻,奇裝異服的海外人士走過:紅皮膚黃發藍眼的北歐人,淺褐色皮膚黑頭發的拉丁裔,身材矮小黃眼睛的東南亞土人,亂蓬蓬的頭發剃成半圓形的個子矮小的日本人,皮膚黝黑的阿三,渾身上下黑漆漆隻有眼白是白色的正宗非洲黑人……這裏幾乎都能看到幾個。奇形怪狀的相貌讓李永薰心裏覺得很緊張――關於海外蠻夷的很多恐怖的故事在廣東流傳很廣泛。
好在一路上根本沒有人注意她。李永薰一路走一路觀察四周。她聽到不遠處有海鷗的叫聲,風中也帶著海邊的鹹腥味,知道已經快到海邊了。
果然,巷子盡頭豁然開朗,住宅區到這裏已經到頭。這裏是一大片被壓實的泥地。幾道木頭的棧橋延伸向海灣中,海灣裏停泊著許多船隻。帆檣如林――還有很多是她從未見過的船隻。特別是幾艘大型蓋倫船,巨大的船身,高聳入雲的桅杆,炮窗裏閃閃發亮的大炮……讓第一次看到歐洲船隻的李永薰歎為觀止。她顧不得泥地上還有些大大小小的泥潭泥坑,一個勁的往前走,想湊得近點看清楚些。
地上堆著成捆的貨物,外麵蓋著蘆席。一隊隊的苦力肩挑背扛,喊著號子,源源不絕的將草袋麻包包裝的貨物正在往船上裝運。有的包裝已經破損了,露出裏麵捆紮瓷器的草繩或者包裹著絲綢的粗布。
李永薰看得幾乎要呆住了――她哪裏見過這樣大規模的海外貿易的場麵?已然把自己要追蹤髡賊的事情忘記了大半。隻顧著一路走一路東張西望,恨不得再生出幾雙眼睛來。
她幾乎對眼前的一切都感到好奇,連被人拋棄在泥地上破損的小艇,毀於風暴的船身殘骸,一隻深深的陷入泥地的石錨都引起了她的興趣。邊看邊走,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碼頭的另外一側,盡頭是被淤淺的了死水海灣,水麵上漂滿了各種垃圾,發出種種惡臭的味道。李永薰不覺掩鼻,趕緊往回走。找了個碼頭上的茶攤要了一壺茶歇歇腳,順便打聽有沒有臨高來得船隻。
“有,有。”擺茶攤的是個中年女子。說是茶攤,其實隻能賺些熱水錢――她的生意對象是碼頭上的苦力,他們根本喝不起茶,不過給一二文蟹殼錢買點不放茶葉的的“涼茶”補充水分。今天居然能賣出一壺茶去,顯得很是熱情。
“臨高的船每十多天就來一趟。一來就是三四艘船。”中年女人指著不遠處的一條船,“那不就是他們的船?”
李永薰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是艘模樣普通的雙桅大廣船而已,沒什麼特別之處。隻不過看上去船隻比一般的船來得整齊幹淨,她有點失望――早就聽說了髡賊有大鐵船,她原本還以為能看到與眾不同的船。
臨高的船上,船頭船尾各有一個漢子,不時的觀望著四周。李永薰知道這多半是“把風”的――看來他們很是小心,不知道在搞什麼勾當。
“是運貨的嗎?”
“當然是運貨的。”賣茶大媽擦了擦桌子,一屁股在李永薰對麵坐下。她此刻沒有客人,樂得有人說話聊天,“一船船的貨物,苦力們要卸個大半天才能卸完。貨物卸下來就運到貨棧去了――聽說都是值錢的貨色。臨高的澳洲貨誰不知道,我還想買個他們的小鏡子粉盒呢!可惜還得二兩銀子!”WwW.com
“貨棧在哪裏?”
“就在第五巷的巷口。”賣茶大媽說貨棧是臨高人專門租得房子用來囤積轉運貨物,平時來往的客商水手也住在裏麵。
李永薰心中怦然一動。往巷子口看去――卻看到第五巷的巷口出來一行人,七八個大漢簇擁著一頂二人抬小轎子,急匆匆的走著。
“這是臨高來人嗎?”她問道。
“大約是罷。”賣茶娘子看了看點頭道,“你瞧裏麵有幾個是髡發的,不是髡人又能是誰?”(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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