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劫持(1 / 2)

所謂的可疑船隻是一艘此地常見的大號漁船,按照澳洲人的算法,大概有八九十噸的排水量,它沒有懸掛捕魚許可旗,顯然,這是一條沒有繳漁業稅的盜捕船。

這條船正靠在一個海中的沙洲旁,似乎正在拉取著什麼海產。趙助隆下令巡邏艇靠過去,準備臨檢扣船。這是在巡邏中經常會遇到的情況,每次出來巡邏總能遇到一二次。

拒不繳納的漁業稅的船隻照規矩一律拿捕,押送到香港聽候處理。照規矩是沒收全部漁獲。如果被發覺二次被捕,連船也會被沒收。

漁民雖然向來是被壓迫被剝削被歧視的階層,並不表示他們就是善男信女或者可以任人宰割的羔羊。在官府管不到的海上世界向來是以刀子和拳頭說話的。桀驁不馴的漁民當然不會甘於把自己辛辛苦苦捕獲來的海產被人拿走五分之一,所以海岸警備隊在珠江口強征漁業稅的行動一開始是頗受到一定程度的反抗的。海岸警備隊幾乎每次巡邏都會發生小規模的衝突,死人沉船的事情時有發生。甚至還發生過漁民集夥武力反抗的事件,不過最終都毫無懸念的被鎮壓下去了。

經過香港方麵一番軟硬兼施,大棒之外又加上胡蘿卜的政策:包括設立漁行,公買公賣,發放低息小額貸款,外加組織漁業協會,漸漸的將附近的漁民人心收服,現在漁業稅體製已經完全確立起來了。

雖然偷捕逃稅的事件並未絕跡,但是總體這樣的事情愈來愈少了。至於武力反抗在澳洲人雷霆手段的名聲之下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因而趙助隆並沒有按照規定的程序下令全船進入一級戒備狀態。

“準備臨檢!”他喊了一聲。巡邏艇始降下風帆,一個大嗓門士兵拿起鐵皮喇叭,用廣東話、客家話和閩南話輪番喊話。

幾個水兵開始準備鐵鉤,一個水兵爬上駕駛台後麵的射擊陣位,將打字機對準漁船。

漁船的甲板上隻有幾個破衣爛衫的漁民,一看這陣仗都慌亂起來,有人亂跑的,也有人跑去想起錨石的,聽到“……雙手抱頭蹲下!”的話,外加那黑乎乎的“方大炮”對了過來,呼啦一下全蹲了下來。一個雙手抱頭。

在對趙助隆和巡邏艇上的水兵來說是習以為常的事情,即使他們沒有火器,在一對一的白刃戰鬥中漁民也不是受過係統訓練的水兵的對手。

鐵鉤勾住了漁船,兩船並靠,但是並不緊緊的挨著。跳幫隊員們用專用的登船跳板登上了漁船的甲板。趙助隆沒有興趣再看下去了――下麵的場景已經是例行公事了,無非是船老大出來求情,少不得要費一番口舌,說不定還得義正詞嚴的拒絕對方的賄賂,趙助隆一度很眼饞這些紅包:要能弄幾個的話對自己的積蓄不無小補,但是他知道首長們到處都安了眼線,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他們,而且每隔半年,船員就會被更換一部分,補進新招募來得人。他這個船長說不定也會換一艘船幹幹--永遠都沒法拉起自己的親信來,更別說把全船的人都收服了。

趙助隆百無聊賴的看著枯燥的重複戲碼橋段:船老大點頭哈腰,臨檢水兵呼幺喝六,然後忽然甲板上湧出來七八個老老小小男男女女的,跪著哭著抱著臨檢水兵的大腿,有人哭得,有人嚎得,還有人磕頭的。亂哄哄的鬧成一團。

這幫子疍戶,就是不肯老老實實的交稅。趙助隆摸出一個鼻煙壺,挑了一點嗅了嗅。他雖然也是漁民,卻不是疍戶出身,因而對疍戶這樣的“賤民”很是瞧不起,海軍中由於疍戶出身的官兵很多,海軍中因而嚴禁歧視疍戶,還搞了許多宣傳教育工作。但是這種情緒在非疍戶出身的海軍官兵中並沒有真正的消除,隻不過不再流露於表麵。m.X520xs.Com

正當水兵們的注意力都被左舷的臨檢吸引住的時候,從右舷的海麵上悄然浮起了幾個木酒桶,在右舷擔任瞭望的水兵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就在這一瞬間,從幾個木桶裏同時射出了短短的弩箭,隨著幾聲慘叫,瞭望的水兵紛紛中箭落海。靠在右舷打字機上張望的水兵也被射倒。就在幾乎同時,原本趴在水兵腳下苦苦哀求的漁民們一起動手,瞬間就把幾個跳幫隊員拖倒在地,手起刀落頓時就了了賬。

趙助隆反應還算快,他拔出手槍,剛剛喊了一聲:“注意……”漁船艉樓側麵舷板轟然倒下,瞬間噴出一股白色的濃煙,雷鳴般的炮聲隨後響徹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