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森一旦回到他們那裏,他雖然本身毫無實力,卻是一麵可以用來號召的旗幟――何況他還是個容易被操縱的小孩子。一定會有野心家們來擁戴他,到了那時候整個鄭氏集團就不是漳州灣裏的三國演義那麼簡單了,而是春秋戰國的那種局麵了。”江山分析道。
“一個八歲的小孩子,有必要搞這麼複雜嗎?”文德嗣在會上表示異議,“對土著需要溫情脈脈?”
江山用一種恭敬又不失體麵的語氣說道:“放走鄭森,是亂了敵人;留在我們手裏,是亂了我們自己。”
“聖母病的人還真不少……”文總對此評論了一句,但是不再表示反對。
可以釋放鄭森的指令剛剛被傳達到了金門島上。許可作為第一線的情報兼政治保衛的負責人,對放走鄭森同樣是雙手讚成。他和不少元老一樣,覺得殺死一個八歲小孩實在說不過去。
不過許可認為釋放不應該是簡單的釋放,否則鄭氏集團也好,大明也好,沿海的各種勢力都會認為這是一種元老院對鄭氏集團心存忌憚的軟弱表現。因而釋放必須是附加有條件的,比如收取贖金――目前抓獲的的眷屬就打算這樣處理。
現在既然有人願意豁出命來救他,那是再好不過,連索取贖金這種事也免了,幹脆來個順水推舟,讓他們逃之夭夭的更好。
許可決定幫他們一點小忙,至於他們能不能逃出去則看這些人的運氣和能力了。要是逃亡沒有成功,那麼也就順理成章的解決了這個“麻煩”。大家都沒話說。
他正在考慮的時候,有人送來這幾天對鄭氏集團中層以上人員的死、傷、被俘情況調查彙總。總參目前對敵方重要人物的死亡記錄都要求確有實證據,最好要有屍體或者人頭可以驗明正身,否則至少也得有敵我雙方多人交叉口述證據。
按照這一政策,他們目前已經統計出了在霸王行動中擊斃的鄭氏集團中的中高層人員名單。在被擊斃人員長長的名單中,赫然名列第一的是鄭芝龍的兄弟鄭芝虎,這個以“龍智虎勇”著稱的鄭軍第一勇將,在金門島上的攻防戰鬥中死守到了最後一刻,一直到身邊的親兵家丁全部被殺逃跑,中彈負傷依然堅持不肯逃走,最後被蜂擁而上海兵隊的刺刀刺殺。
鄭芝虎之下,是在火攻船戰役中被擊斃的,鄭芝龍的族弟鄭芝鵬。除了這二人之外,十八芝成員中還有幾個不甚出名的名列其上。
在他們之後,是一批鄭軍主要將領的名字,這些名字中許多許可都很熟悉。在舊位麵上,他們有的後來投降了滿清,對過去的袍澤刀兵相見,也有的跟隨鄭成功北上南京,西征台灣,或者戰死沙場或者最終抱著遺憾逝去……每一個人背後都有一篇可以讓作史者大書特書的故事。
現在,這一切都將不再存在了。他們已經成為這陣中報告上冷冰冰的一串名字而。許可不勝唏噓。
至於鄭芝龍本人,迄今為止還沒有得到完全的證據可以證明他的生死。不過,昨天從高雄趕來的張土木已經讓人將無頭的屍體掘出,提取了指紋。許可也派人去了安平、中左所等處鄭芝龍的住宅,設法在其內宅的私人物件上設法提取指紋以供比對。
用不了多久,神秘的無頭屍的下落就可以知道身份了,許可有九成九的把握,此人就是鄭芝龍。
他看了看桌上的時間表,從D日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周了,對安平、大小金門、廈門島等各處的“特別搜索”行動也接近尾聲。繳獲的金銀細軟已經全部啟運。通過審問俘虜和懸賞告密者的方式,企劃院特別搜索隊在安平等處起出數十處金銀窖藏,繳獲金銀十七萬兩,錢十萬貫。
幾天前,從臨高派來了使用金屬探測器的工兵部隊,專門對安平等處的鄭氏集團重要任務的宅邸、衙署進行金屬探測,看是否還有秘密的窖藏。
搜索行動已經轉入了粗重貨物。企劃院特別搜索隊以一種“世上無可浪費之物”的精神,開始大規模的搜索清運不那麼值錢的粗重貨物了。連拋棄在港灣內的各種破舊船隻也不放過,紛紛稍加修繕之後用編成拖船隊拉走。這些船隻全部被拉到香港解體充作新船的船材。
從下周開始,霸王行動的遠征軍就要開始逐步撤退,一周之內,包括俘虜和本地百姓將全部運往高雄安置。在此之前,得設法安排鄭森脫逃。
他考慮了片刻,打鈴叫來了勤務兵,讓他傳喚負責官吏俘虜營和勞工營告密員的歸化民幹部來接受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