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校門,便見一座半人高的石頭基座,上麵樹立著二尊一人多高的雕像。參觀團的諸位大多堪稱學富五車,但是誰也看不出這石頭基座上供奉的是哪路神佛。隻看得出是二個年輕人的石像,一男一女,男女的衣飾正是芳草地的學生穿得號衣――髡賊叫做“製服”。二人都是作挺胸邁步昂首向前,男像一手向前指出,女像手持書卷。
王賜看了又看,和臨高的一幹讀書人隻見過本縣本府的幾座寺廟,他好歹也是從大陸上來得,見多識關。寺廟宮觀起碼也進過一二百所,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造像――且不說這造像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看不明白,就是造像和平日裏他見過得差異很大,這兩座石像不管是身上的衣物還是人物的麵孔線條十分硬朗,但是模樣和表情卻十分生動。讓王賜看了嘖嘖稱奇。
正看得入神,忽然有人悄悄拉了下他的袖子,王賜一驚,卻發現是黃稟坤。
“不知道這一男一女是髡賊的哪路神魔?”黃稟坤小聲道,“他們既自稱大宋苗裔,如何祭祀這不僧不道邪魔外道?”
王賜搖頭道:“此斷非正祀!”
然而這雕像下麵卻又不見祭祀的祭器:沒有供桌,也沒有香爐之類。校內學生走過,也並無“凜凜然”之狀,看不出此造像有何神聖之處,而且引他們參觀的董元老也就這麼走過去了――要知道元老們去縣學裏參觀,王賜那是恨不得把孔門七十二弟子的生平都說一遍。
心中有疑惑,卻不便發問,免得露了怯。參觀團的大多數人都抱著這樣的心態狐疑著往裏麵走。倒是劉大霖向董亦直提及了這兩尊造像到底是何樣神仙?
“這不是神佛――”董元老說。
“那必然是澳洲的幾位先賢?”
“亦不是,”董亦直心想這兩尊雕像啥也不是,隻不過某位學美術的元老創作或者“抄襲”來得雕塑作品而已,藍本大約是某少年宮前的男女少先隊員的塑像,再加以“本時空化”而來得。
“這不是先賢,代表的是我大宋澳洲行在青年學子的形象。”董亦直解說道,“亦可說是我芳草地學子的形象。”
參觀團一幹人雖然不甚明白話中的具體意思,但是大約也知道這是澳洲人理想中的青年學子應該有的模樣。王賜打量這兩尊雕像,不論男女都是挺拔健壯的模樣,特別是男子卷起袖子的胳膊上暴起的肌肉和女孩子裸露在裙擺下結實的小腿和一雙巨大的天足,不由得暗罵:“髡賊真是一群粗坯!”
這般模樣的人,一點斯文儒雅之氣也沒有,簡直就是做工種地的一般無二。而臉上的神情,舉止的動作,更是透出一股髡賊飛揚跋扈一往直前的勁道――宛如赳赳武夫,居然還是髡賊心目中青年學子的楷模。這髡賊的見識倒真得可笑的很!難怪縉紳們暗中都議論髡賊是“貴賤不分”,“粗鄙少文”。
一幹人各懷想法,不過表麵上都不顯露出來,隻是你謙我讓的互相“請請請”的隨著董、唐二位元老向校內走去。
沿著煤渣道路向校內走去,道路兩側都是栽種的行道樹木,幾年下來,雖然還不算高大,卻已經鬱鬱蔥蔥,期間又夾雜著各種花木,此春日的陽光下,競相爭芳吐豔,期間還點綴著幾塊石頭,幾條長椅,布置的簡潔又雅致,頗具匠心。行走期間倒是頗為心曠神怡。剛才的“粗鄙”的不快感頓時消散了不少。這一幹人不約而同的暗想:“這澳洲人/髡賊好會享受!”
甬道的盡頭,正是擁有400米環形跑道的大操場,此時正是芳草地每天例行的早操結束收隊的時間。各個班在完成了最後幾個動作的隊操之後,各自收攏隊形整隊回班。
穿著統一學生製服的學生們邁著整齊的步伐,隊形嚴整朝著教學樓走去,盡管同時行進的隊伍有幾十列之多,操場上看似雜亂無章,隊形穿梭,但是複雜的隊列在班長們帶領下井井有條的行進著,沒過一會就已經全部撤離場地回到了各自的班級教室中去了。
“澳洲人治學若治軍,果然了得。”劉大霖半是恭維半是感歎道。其餘的人啞然無聲――這對他們的衝擊太大:這還是學生麼?一等一的強兵啊!光這隊形收放自如,學生聽號令行動如一人的表現,大明就沒多少軍隊能做到。
他們全見識過伏波軍的檢閱和操練,深感澳洲人不但“器械精良”,治軍更有一套。沒想到在這學校裏亦如治軍一般,這些學生若是再年長幾歲拉出去變為營伍,頃刻便是一支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