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很清楚,政治保衛總局是不收集元老個人的情報的。”趙曼熊用這句話拒絕了所有此類企圖,“您作為元老向我們提出這樣的要求是非常不妥當的。”
“你說這樣的話問心無愧嗎?”
“您相信鬼神嗎?”
“什麼?!”
“如果您相信的話,我可以賭個咒。”趙曼熊慢條斯理的說道。
在再一次的瀏覽過這次談話的詳細記錄之後,趙曼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合上了備忘錄的封麵。他打開自己辦公室裏二隻保險櫃裏較小的一隻,把備忘錄放了進去。
“秘密警察是一種危險的東西。同誌們,你們不懂。”趙曼熊嘀咕著,鎖上了厚重的鋼門。
辦公室的門上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秘書給他送來了最新的二刊一報。看到最新一期的《啟明星》他才意識到今天是周六了。
他打開啟明星,草草瀏覽著目錄。按照他的估計,這一期的《啟明星》必然有大量的討伐趙皇上和杭州站的檄文,自然也少不得為之辯護的文章,這是宣傳口的老把戲了。在執委會沒有具體表態,元老院的風向沒有確定前,宣傳口總是“中立”的。
第一篇就是氣勢洶洶,題目:濟州衛星上天,杭州紅旗落地。作者署名斯巴達克斯團鐵拳創作組。
同誌們,在元老院的開拓曆程中,濟州島無疑是一個成功的典型:時間快,花費少,收益大,後患小,已經走上了正循環的康莊大路;而杭州站則變成反麵教材的楷模:元老趙某耗費了天量的時間和人力、物力,結果基本任務一項也沒有完成,如果不是一些偶然因素,杭州站已經是滅頂之災了。
為什麼會出現如此大的反差呢?關鍵就是思想路線的差別。思想路線是一切的根本,路線走錯了,越是投入大,效果越是南轅北轍。濟州島之所以成功,就在於走了一條群眾路線:滅官府、屠大戶、解放奴婢,用公社把勞動者組織起來。這條路線,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毀滅官府和大戶,就不會有人出頭來反對我們;解放和組織勞動人民,人民就感恩戴德,湧現出金三順這樣的女英雄和白馬隊這樣模範單位。
非常遺憾的是,我們中的一些人,忘記了群眾,脫離了百姓,把希望寄托到官僚士紳統治階級身上去了,這簡直是愚不可及。他們終日與大戶士紳迎來送往、打情罵俏,欣欣然飄飄然,仿佛自己也成為一名優雅高尚的大明紳士了,這就叫忘本,這就叫背叛!
難道我們沒有前車之鑒麼?當年紫明樓多紅火?儼然南中國的大戶流行風潮之燈塔,但是稍有風吹草動就露出了泥足巨人的本色。直到郭元老在炮艦和刺刀的支持下重返廣州,紫明樓才算站住腳跟。
老百姓是一張白紙,是可以改造,可以塑造成新社會的公民的,在台灣、在海南、在濟州島的實踐證明了這一點。
然而,朱明的皇族、士紳要得我大宋的救贖,比駱駝穿過針眼還難;他們隻是驚奇或者畏懼於我們的奇技淫巧,骨子裏還是把我們視作蠻夷,溫和一點要歸化我們,激進一點的要消滅我們。
所以,我們要放棄對朱明統治階層的任何幻想,朱由檢和袁從煥、孫承宗和吳三桂、王承恩和史可法,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嚴格的說,這些人和馬尼拉的西班牙總督、果阿的葡萄牙主教、江戶的德川將軍,沒有任何區別。我們和他們,妥協與合作是暫時的、局部的、相對的,鬥爭與摧毀是永久的、全部的、絕對的,我們對他們,除了吉哈德還是吉哈德。
我看見有很多腦袋、戴著高高的烏紗帽的腦袋,圓溜溜的腦袋,在京師、在南直隸、在杭州,都成熟了,像西瓜一樣的成熟了,朱明的土地,好像就是一塊等待收獲的瓜田。
……
趙曼熊用鉛筆在文章上做了一個記號,接下來又是一篇:《試問杭州站是誰家之天下――元老院的江南攻略是不是替某個姓趙的打天下!!!》。
趙曼熊草草看了看,又用鉛筆做了一個記號。看起來針對趙引弓的火力很猛麼。他翻開後麵幾頁,清一色的各種炮轟文章,很多文章還牽扯到廣州站和雷州站的往事。山東方麵的事情也被牽扯出來。
趙皇上有點小水平。趙曼熊心想,這是擺明了要拉著各地的外派站一起下水,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把戲。外派元老和他們在臨高的支持者們必然會跳出來。到時候新仇舊恨一起爆發,大家互相扯頭花撕逼起來,誰也顧不上什麼杭州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