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三節 看臉(1 / 2)

忽然又是一陣喧嘩,卻見幾個戴著袖箍的男女,將腳底抹油的白斯文推推搡搡的押了過來,頭上方巾也沒了,大紅鞋上滿是烏黑的腳印,湖藍色綢直裰也被撕扯了幾個口子,身上橫七豎八的捆得結結實實,狼狽至極。

隻聽幾個男女嗬斥道:“調戲婦女還想跑?去派出所說個明白。”

白斯文卻尤在辯解:“我隻是路過看看而已,不認識他們。”

這幾個男女卻不聽他的分辨,連帶著倒地的白家奴仆一起捆了帶走了。遠遠的還能聽到白斯文漸漸低下去的聲音:“我隻是仰慕這位姑娘!仰慕!仰慕你們懂嗎?不是深入交流的……我是白斯文!我祖輩在崖山流過血!我爹和大宋做過生意!我買過很多澳洲貨,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卓一凡暗暗擔憂,又想到李小六說過,髡賊的警察向來不弄“賊開花”,縱然有些查問,隻要小心應對,大約也能混過去。

正尋思著,忽然發覺這女警察有些臉熟,再一回想,立刻想了起來:這不就是那個在客棧門口痛毆豪奴的女警麼?怎麼她也來南寶了?

當時他隻覺得這女子脾氣火爆,今天看她挺身而出毫不遲疑,倒是頗有些俠義之風,心中不由多了幾分好感。

卓一凡按照信上所言地址慢慢尋路而來,好在這裏和東門市一樣路牌指示牌甚多,按照路標走,很快就找到了“黃家醫鋪”。

這條支路比較冷清,附近店麵不多,黃家醫鋪的幌子掛著很是顯眼。卓一凡緩步過去,隻見店堂還是老式的裝修:進門便是木櫃台,後麵是成排的藥屜。門口還掛著一塊木牌子,上書:衛生人民委員會、國家警察衛生警察處核準醫療機構,下麵又有一行字;一級甲等。

往裏走到底是一道門簾――門外掛著診療室的牌子,下麵又懸著三塊牌子,分別是焦公禮、宋時英和周仲君的名字,讓卓一凡微微一怔。

這三位他都認識的,至少也是一麵之交。不過眼瞧著他們的名字出現在坐堂醫的牌子上,未免有些感到滑稽。特別是周仲君――她能給人看什麼病?別把人給醫死了!

再看櫃台裏的二位夥計卻是麵生,見他進來,夥計已經過來招呼了:

“客官要買些什麼?”

卓一凡踏上一步,問道:“店裏可有五味子?”

夥計臉色一變,不覺得壓低了聲音:“有,不知道客官要何種五味子?”

卓一凡朗聲道:“口含五味子,舒氣又安神。我要得是能泡酒的五味子。”

夥計麵色愈加凝重,沉聲道:“泡酒的五味子店裏暫且沒有,若是真得要用,請到帳房中與我們掌櫃麵談。”

“好,前麵引路。”

帳房就在櫃台後麵,有個小門,很是隱蔽。走進去隻見黃真和司馬求道都在內,三人原本都是認識的,並不招呼客套,微一頷首便落座了。

黃真咳嗽一聲:“既然卓少俠已經到了……”

話音未落,卻聽到周仲君的聲音傳了進來:“你笨死了,告訴你多少次,這針要先衝洗幹淨再泡火酒,你怎麼洗也不洗,就這麼泡了!要是給髡賊知道了怎麼辦?”

黃真和司馬求道知道這是又在訓斥南婉兒了,自從周仲君也去考了個初級針灸師的執照之後,她就堂而皇之的也掛上牌行醫了。南婉兒不但要負責做飯洗衣,還平添了許多店鋪裏的雜事:說是店鋪裏的事情,其實就給周仲君打下手。

卓一凡微微皺眉,黃真道:“不礙事。髡賊這裏規矩多,犯了之後很是麻煩……”

司馬求道道:“這裏雖是店裏,到底是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直呼髡賊很是不妥。”

黃真微微苦笑,顯然他對周仲君也是頗有微辭。

卓一凡剛要開口,外麵忽然又是嘩啦一聲,似有什麼東西墜地的聲音,接著又傳來周仲君的怒斥:“出來還真是長進了,學會摔東西了!”

聽外麵的聲音南婉兒是急得哭了出來,抽泣道:“不是我摔得,你不推我,東西不會掉……”

還沒等裏麵的人做出反應,門簾嘩啦一聲被拉開了:走進來的卻是一個假髡少女,一頭長發用發帶束在腦後,鬢邊綴著朵閃閃發亮的寶石花,穿得卻是件蘋果綠的連衣裙,白色的小翻領顯得十分清爽。裙子外麵又罩著一件淺藍色的長圍裙。

卓一凡嚇了一跳,心道外麵的夥計怎麼這麼不小心,讓個假髡直接闖了進來。定睛一看才發覺這就是周仲君。